徐冥、松泽一阵头大。
刚刚有几位村民当着他们的面跳下云雾自杀了。
根本来不及抓住他们。
他们还要忙着安慰其他崩溃的人。
村民们高喊让阎王老爷放过他们。
锻体修士捶地大哭，好似自己死了一样。
隐约间徐冥他们还是能听出他们话语中的意思。
有人说为什么要承受成千上万次的生死轮回。
有人说死都死了，投胎重生不好吗，为什么要经历这段痛苦的岁月。
松泽理清了他们话中的意思。
他们似乎‘醒’了过来，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而且死了不止一遍，成千上万次同样的死亡。
他的目光看向一侧的徐冥。
徐冥道：“继续回神庭峰。”
松泽黯然叹气，缓声道：“他们只是一段数据。”
这句他自己都不信。
但是他只能这么去说。
徐冥自信一笑：“没事，改变这次的结局就行。”
他大声喊道：“喂，你们，都给我听着。”
“不管你们死了多少次，轮回了多少次。”
“这次只会是最后一次，我会结束这场轮回。”
“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请大家振作，在结束前一定要坚持下去。”
一名锻体九层的杂物弟子大喊道：“你根本不懂我们！”
“要是你也承受上万次相同的死亡，你也会成这样！”
另一名杂物弟子一拳捶在他的脸上大喊道：“够了！”
“能恢复记忆的前提，是我们在本该死亡的时间还活着。”
“这次最大的不同，是我们都活着，不用去承受一次次死亡带来的痛苦。”
“那些记忆固然痛苦，那我们可以把这份痛苦化作力量去反击，结束这场闹剧。”
锻体九层的弟子任由锻体一层弟子的拳头挥舞在自己脸上。
几分钟后，一层的弟子喘着气目光坚定道：“我绝不会再死一次。”
九层的弟子从地面站起，面色复杂道：“我相信这次会结束。”
他看向徐冥道：“请师兄带我们去神庭峰。”
徐冥面色带笑，驾驭云雾继续飞去。
上面的人从恐惧中安静了下来。
一股强烈的复仇情绪涌上心头。
哪有轮回上万次不能反抗的道理。
六七分钟后返回神庭峰大殿。
大殿下的广场经过执法修士的镇压安静了下来。
短暂的沉寂，复仇的情绪逐渐占据高地。
他们不知道敌人是谁。
却知道敌人一定会出现。
届时哪怕是咬，也要咬下对方的一块肉。
送完这批修士，松泽向徐冥问道：“要去丹药阁看看吗？”
徐冥摇头：“不必了，会有告别的时间。”
白平的声音出现在两人耳侧：“两位，上来一叙。”
“下方的事交给其他人就行。”
松泽疑惑道：“他是？”
徐冥嘴角上勾笑道：“第一太上长老白平。”
松泽惊疑道：“白平不是掌门弟子吗？！”
徐冥浮空飞去，道：“是也不是。”
松泽叹气跟上徐冥。
他们来到神庭峰大殿后的山峰上，巨大的树木于这伸展向天际。
松泽不由赞叹道：“化神真是强大啊。”
徐冥不否认化神的强大，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化神出手。
白平满头白发站在大树前，白发在风中肆意飘荡。
白平轻声道：“它也醒了。”
“当时它只是散发一些气息，便让绿水宗金丹以下修士心神受损，大批修士死于同一时间。”
“妖兽冲破防线闯入后方，传送阵也在那时被摧毁。”
“而我们才送了几百的杂物弟子以及第五太上。”
“传送阵的另一头由第五太上掌持，我最放心的人是他。”
“逃出了一些人总该是好的。”
“6月15日第一缕阳光破开天际，我成就化神。”
“身受重伤的我根本不是它的对手，最终献祭了自己的道与它同归于尽。”
“我们的道纠缠融合，禁锢了这片山脉中的亡魂，在灵脉滋养下构建了这片介于生死间的轮回鬼蜮。”
“从当初的6月14日至现在起始的4月15日经过了几百年时间。”
“一共有二十三万修士来过，经历九万八千五百六十三次轮回。”
“曾经来过一位化神修士，他没有破坏这个平衡，失去平衡的鬼蜮也会杀死他。”
“他无法承受这数百年来的怨念。”
“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吗？”
徐冥来到他的身旁问道：“这次能彻底结束吗？”
白平笑道：“能。”
“我和它每一次都会把死亡延后，拼尽全力成就第二次化神。”
“这一次我先他一步苏醒，也以一条崭新的道途走了出来。”
“你看，那些乌黑的火焰，当它们落入绿水宗范围时会化作金丹妖兽。”
徐冥皱眉道：“很多。”
白平笑道：“这些不是问题。”
“你们随我来。”
树枝托起两人随白平来到树的顶端。
一尊数千米大小的妖兽在护宗大阵外冷眼看向他们。
白平目光和蔼地看向松泽：“孩子，你愿意接下我的道统吗？”
松泽问道：“为什么不是他？”
白平笑道：“他不需要我的道统，他的路要由他自己走出。”
“恐怕很少有道统能在他的体内生根发芽。”
松泽神色认真看向徐冥道：“我以后会还的。”
徐冥无所谓道：“这是你的缘法，与我无关。”
松泽不相信徐冥这话，可以说没有徐冥就没有这份机缘。
他接着道：“你可以这样说，而我不会这么做的。”
徐冥无奈道：“随你。”
白平轻声道：“闭眼守心。”
松泽陷入了浅绿海洋当中。
白平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中震耳欲聋
“你所认为的假一定是假吗？”
“好好感受道，由枯寂中诞生的岁月之法。”
“岁月并不可怕，它很浪漫。”
白平看向一侧的徐冥：“我们走。”
徐冥面色古怪道：“真让我去打化神？”
白平笑道：“非你不可。”
“你们这批一百六十三人，只有你有资格打破平衡。”
徐冥一愣：“不止我们五人？”
白平道：“那些人失去了记忆，被困在这方世界经历轮回之苦。”
“他们失去了本我，不足以承受这份资格。”
徐冥深吸一口气：“行吧，我接受你的邀请。”
白平的手按在徐冥肩上缓声道：“有劳了，尊敬的旅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