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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以为他有啥好话要交代呢,钱大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将秦小妹拉走,白了儿子一眼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亏了啥也不能亏了你这张嘴呗?真服了!”

    “不怪庆春哥!”大宝还是那副傻呵呵的样子,笑着给钱庆春解围。“以前没吃过,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以后我娶媳妇丑的也成、懒的也成,不会烧肥肠的不成!”

    这是啥?这是知音啊!

    钱庆春立马掉头,向着大宝投去认同的眼神,十分认真道:“不错嘛大宝~小小年纪挺尖呐,俺也一样!”

    “一样!一样!”钱大娘气急了,抬手给这两个傻子一人一记爆栗子吃。

    “娶得起媳妇吗?就晓得挑媳妇了?别到时候东村的也看不上你们;西村的也看不上你们,当个老光棍儿丢人现眼!干活去!”

    “都这么晚了还干啥活儿啊?让娃歇一会儿吧。”就在这老哥俩东拉西扯的时候,王大娘已经利索的生火热了肥肠,给钱庆春端进屋来。

    狠狠瞪了一眼心虚的钱庆春,钱大娘连忙上前接过碗筷,嗔怪道:“来了是客,哪有客人干活的道理,他大娘你别太惯着他,二十好几的后生,就是腿断了也不耽误他坐在灶门口生火热饭!”

    没想到王大娘这个客人会伺候自己,钱庆春脸上烧的发烫,连忙接话道:“对对对!我生下来就腿长!就是断一截儿也不妨碍干活的,大娘您快歇着吧,这么晚了还麻烦您···”

    “吃吧~不妨事,我就是热热,你这份饭菜一早小妹就温在锅里了都是她准备的。”看着面前有说有笑的姐弟四个,王大娘有些眼热。

    有兄弟姐妹就是好啊,有人心疼惦记也有人吵吵闹闹,逢年过节面前一堆孩子别提多高兴了,不像自己家冷冷清清的。

    老王两口子也不是不想生,可他们是结婚好几年才有的大宝,真是烧了高香想了不少法子才生下来的。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怀过孕,直到现在。

    他俩也死心了,就是有时候看见邻居家孩子多,三三两两的跑着玩儿,心里有点儿难过。

    其实要真论起来,林帮娣的年纪可比自己大多了,如果她吃了那啥大补药都能怀孕,那自己是不是也能试一试?

    自打秦老大家传出喜讯后,王大娘就不止一次的这样想过。

    要不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抹不下面子去捧林帮娣臭脚,她早揣着钱票找上门去了!

    像小妹这样体恤父母的好闺女,她和老王也想要哩。

    唉···咋就偏偏是林帮娣呐,还是再想想吧。

    不知道此刻王大娘心里已经计算了这许多,秦小妹体谅钱庆春脚受了伤不好挪动,贴心的帮他把馒头掰开,往里夹了好些咸菜和酱豆后,才递在他手里。

    一口馒头一口爆辣土豆烧肥肠,吃的满嘴流油,钱庆春欢喜的甚至把高高肿起的脚脖子也忘记了,笑的就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满足。

    看的人是既好气又好笑。

    “行哩!还能吃得下饭就没啥大事儿,大家都回去休息吧,都后半夜哩,再不睡天就要亮了。”钱木匠瞧着傻儿子乐呵,终于也放了心。

    虽说今天的事儿属于是冤有头债有主,除了秦大虎这个流氓没人受到伤害。

    但自己家的两个孩子毕竟都在现场,他这个当大家长的事后想起来仍是一阵后怕。

    那小柴房他也去瞧过,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五指,但凡大毛的刀偏上那么一点儿点儿,伤了钱庆春或是李树,那这家里可咋整呀?

    好在不关他们的事儿,接下来就该大队长头疼了。

    忙活了一整天,所有人都很疲惫,再加上天气不好冻得人脑袋发昏,钱庆春用过的碗筷都没洗,一家子倒在炕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一晚上不长,发生的事情却不少,劳心劳力的。

    秦小妹昏昏沉沉的倒在炕上始终睡不醒,直到钱大娘端着一碗荷包蛋来把她叫起,才发现外头天光大亮,村道上也很热闹,似乎整个村儿里的人都出来了。

    接过冒热气儿的荷包蛋,秦小妹尝了一口,“嗯~还是红糖煮的!娘真好~外头咋哩?咋那么多人呢?”

    扯过针线盒子端上,钱大娘看着面容恬静的闺女心都要化了,随即又没好气的往外看了一眼。

    李树、钱庆春、大宝这三个傻子全都爬上了墙头,这会儿看热闹看的正开心呐。

    “真不听招呼!都说别看别看了!唉···还能咋滴,小溪沟村秦家闹起来了呗,嚷嚷着要大毛偿命呐,还当这是旧社会,谁理他们!”

    先不说秦大虎没死,哪儿来的偿命一说?就算他死了,以他这三十几年不干人事儿的活法,那也属于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

    大家伙儿躲被窝里拍手称快还来不及呢,咋可能为这个流氓搭上一个命苦的小丫头?

    想想大队长都不可能答应这事儿,到处都反封建,倡导人人平等,这什么偿命不偿命的,说出去不倒反天罡了吗?

    又吃了两口荷包蛋,秦小妹才放下碗开始穿衣服下炕,“既然知道大队长不能不管这事儿,那还有啥闹的?”

    “有啥闹的?找不着大毛拿周伟珍娘仨撒气呗~”钱大娘叹了口气,“明明是他们自己不干人事,遭了报应还好意思嚷嚷!说···说是要把秦金宝的牛牛切下来赔给老秦家,你说这不是要周伟珍的命吗?”

    “啊?”秦小妹忍不住咋舌。

    这也太离谱了,不过照这么看来,秦大虎在那家里还真挺受宠的。

    虽然是个傻子,但他是秦家老大一房唯一的男丁不说,还是秦老爷子那老棺材板儿的第一个孙子。

    平时那家子仗着秦大虎力气大,又是个听不进道理的痴呆儿,在小溪沟村基本上是横着走。

    各种欺男霸女的事情可没少干,除了没杀人基本上坏事做绝。

    眼看秦大虎不再是男人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身体估计也要垮掉。

    老秦家现在虚张声势,嚷嚷着不肯轻易放过大毛,难保没有立威的嫌疑。

    毕竟在这之前秦大虎惹下的麻烦得罪的人可不少,这其中听说还有外村的混混,那些人可都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