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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合力劝了丧彪半天,才把李树被狗口水腌入味的腿解救了出来。

    既然说好了要去小溪沟村,秦小妹便开始准备礼物。

    她叫李树赶紧去洗个头洗把脸,这几天他家里出了事儿估计也没心思收拾自己,如今他的样子和流浪汉已经不差多少了。

    将腊肉和挂面用红纸条封上,白糖装在黄纸包里也封好红纸条。

    将三色礼放在篮子里后,秦小妹又放了一小包糕点和一包红糖几个鸡蛋进去。

    这事儿到底是她不打招呼就麻烦邹老大哥的,就算最后人家没看上小李,这些她也打算留下给孩子和嫂子吃。

    收拾好东西,李树正好也洗好脸洗好头了,端了个板凳让他坐在院儿里,秦小妹便拿起剪刀,熟练的帮他剪起头发来。

    他长的过于邋遢的头发,秦小妹早就看不下去了,这可是去面试当学徒工,干净利落的第一印象很重要的。

    上辈子她经济拮据,儿子的头发从小到大都是她剪的,说起来倒也是几十年的老手艺了。

    三两下剪掉长过眉眼的刘海儿露出额头,修掉鬓角和后脑勺的长发,又仔细的打理好碎发。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又重新变的精神,秦小妹忍不住欣慰的笑了。

    “这样看着多好啊,大小伙子就要收拾的利索些,特别是额头一定要露出来,要不然畏畏缩缩的,人是要倒霉的。”

    剪完头发就已经天光大亮了,秦小妹锁好各处的房门,吩咐丧彪好好看家后,就领着小李上小溪沟村找工作去了。

    要去小溪沟村就得穿过盘磨河,河上一共架了三座桥,秦小妹挎着篮子领着李树,从靠近河坝的最宽的一座桥上过去。

    她在前面走,李树在后头局促的跟着。

    为了缓解他的紧张情绪,秦小妹不时便会回头和他说两句笑话转移注意力。

    这一幕不巧恰好被老刘家的看见了。

    见秦小妹跟个年纪相当瞧着眼生的帅小伙走在一起,老刘媳妇急的丢下锄头就往家赶。

    这老秦太太忒不厚道,怎么拿钱不办事儿专糊弄人啊?

    这要照她说的等等、等等、再等等!人都要滚到别的后生被窝里去了!

    只是她家和秦老太的官司秦小妹丝毫不知,过桥以后她就领着李树先去了邹老大哥家。

    倒不是想把人塞给老大哥,只是他毕竟是乡下建筑队的小头头,由他牵线稳妥一些。

    “嫂子?我大哥不在吗?立军儿~你看谁来啦?”秦小妹一进大门,就见邹嫂子在洗衣服。

    身边还放着个大筐,不会说话的邹立军正仰面坐在里头晒太阳。

    那大筐还是她编的呐,能用上真是太好了。

    一回头见是秦小妹来了,邹嫂子忙站起来擦了擦手,热情的招呼二人。

    “是妹子来啦!你大哥在家呐快进来吧,别管立军了,就让他晒太阳玩儿吧,来!快进来!”

    跟着她走进里屋,邹顺邹老大哥果然在家里,这会儿正在屋里修桌子腿儿呐。

    见秦小妹来了,他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笑着打了个招呼。

    “是小妹来了?来就来了带什么东西?快上炕暖和暖和。”

    将篮子里的红糖鸡蛋和糕点一样一样拿出来以后,秦小妹才拉着慌乱的李树一屁股坐在炕上。

    她先问了家里最近的情况怎样、邹顺这几天的活儿好不好。

    等邹嫂子高兴的拿着糕点去哄孩子了,才说:“大哥,我今天来其实是有件事儿想求你帮忙。”

    说完秦小妹便起身把篮子里的三色礼拿出来,摆在了小炕桌上,又叫李树站起来。

    “我这个兄弟今年十三岁了,命苦没人疼,亲娘走了五六年,亲哥前天又走了,家里就剩他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唯有交给老大哥学门手艺教点儿道理,以后也好谋条生路。”

    其实早在她拿出礼物来,邹顺就知道她今天是来干啥的,这会儿脸上不仅笑意不减,还亲热的招呼李树来他面前。

    人家这么有诚意的想学手艺,话又说的好听。

    学徒而已,找谁不是找呐?况且秦小妹他信得过,推荐的人他也看好。

    让李树到身边来,邹顺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才问他想干什么活儿。

    紧张的手心直冒汗,李树没想到人家会直接问他话,吓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又不好不回答,只能硬着头皮,磕磕绊绊的说:“我···我啥都能干!我不怕吃苦也不怕干活!有什么活儿只管交给我好了,我都能干好!不会的我也愿意学,一遍做不好我做两遍,两遍再做不会,我不睡觉也接着学!”

    这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还是那种珍惜机会,想要改变现状的人,邹顺满意的点点头。

    见李树紧张的都要厥过去了,他还好心的叫他去院子里和小立军玩儿一会儿。

    等他出去了,邹顺才和秦小妹说:“这个娃不是咱大队上的人吧?他家里没别人,那户口怎么说?以后来咱们这儿生活,没户口可不好分粮食。”

    关于这一点,先前在家里秦小妹就问过李树了,他原本是想去当流浪汉的,所以户口的事情还没和大队长商量。

    不过他家的事儿大队上也晓得,如今摆子李一心想娶新媳妇,估计也不愿意李树的户口放在家里。

    等他户口独立出来,迁户口就容易了。

    户口的问题解决了,邹顺也笑着表示他们是厚道人,徒弟住进家里就是一家人。

    平时除了学习和分担家事,他要愿意自己挣口粮就挣去,他们不拦着。

    二人交谈十分和谐,直到说起由哪个师傅来带李树,他们目光才不约而同的望向院子里,正陪邹立军玩儿的李树身上。

    大概是先前就有过照顾特殊病人的经验吧,李树对不会说话不会跑跳的邹立军,一点不耐烦也没有。

    举手投足间的温柔没有刻意表演的痕迹,人也很规矩。

    就连邹嫂子递给他的糕点,都被他转手又递给了邹立军,十分会照顾人。

    看到这里,邹顺眼神不禁柔和起来。

    他儿子这个样子,大队上根本没孩子愿意陪他玩儿,像今天这样有玩伴的开心模样,他这个当爹的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良久,他起身默默打开炕头柜子,将秦小妹带来的三色礼郑重的放在了里面。

    “大哥?”秦小妹也下意识的跟着他站了起来,语气有些不确定。

    “我也是时候带个徒弟了,我儿子这个样这辈子也没法子承父业,这孩子不错,就留在我家吧。”

    这不是个冲动的决定,秦小妹能看出来邹老大哥是早有想法要带个徒弟的,只是一直没有好的人选。

    以后有邹老大哥教小李手艺,她再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了,赶忙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