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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大早,老天师便带着小童出了门。花钱租了辆牛车,晃晃悠悠的往城东去了。

    老天师坐在平板牛车上,甩了个响鞭,任这牛慢悠悠的走,东街还是一片热闹景象。

    “师傅,为何非要租牛车阿?”他们以前可都是坐马车的。

    “哎,为师兜里空空,只剩下些许银子了。”说到这里似是想起什么又道:“昨日那帮强人给的银钱收好了没?”

    小童看着路边的汤饼眼都不眨,随口道:“带了,带了!”

    不多时,他手中便抱着个鲜香的夹饼啃了起来。这时小童才想起问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师父我们要去哪儿?”

    他满脸不开心“莫不是又要逃?前日里才从烁阳逃出来?”

    老天师一脸不赞同道:“那可不是逃跑,为师于那烁阳令,理念不合,免的面上难看,为师这才离去。”

    那小童眨眨眼:“哦?”

    他不明白在烁阳令府呆了两个月,那烁阳令一开始只是求取丹药,后面就开始打听术法。

    自家师傅术法不精,便无颜继续呆在那烁阳令府,只他不明白,烁阳令府中的,阿婆,娘娘们都对自家师傅颇为不舍。

    其中令君的姑母还送了师傅好大一块玉佩。

    当时自家师傅就变了脸色,慌忙带着自己就跑路了。

    “师傅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小童吃饱,靠在边上昏昏欲睡。

    忽然,前方一个急停,小童惊得险些撞在老天师身上,他摸摸脑袋。

    只听自家师傅怒喝道:“谁家的小娃娃,竟敢在大街上乱跑,若不是贫道眼疾手快,撞到了可如何是好?”

    路边的小女娃,宛如粉雕玉琢一般,小脸粉嫩粉嫩的,似乎被吓得不轻,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仿佛不理解老天师为何要责骂她,只小手一伸,将六枚铜板递给老天师,声音清脆如银铃:“搭车!”

    老天师接过来一看,嘿!竟然是六枚卜铜钱,再看这娃娃衣着整洁,难道是与家人走散了?

    他可不想惹上麻烦,连忙把钱还回去:“喏,小娃娃,快回家去,莫要在街上乱走,免得被人贩子拐了去。”

    小梨儿坚定地说:“我娘在桃庄,我自然是要去找我娘的。”

    老天师心中一动,昨日就听说,那桃庄乃是谢家女君的产业,这不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嘛!嘿!昨日之事,正需要找人帮忙呢!

    “那谢家女君是你什么人?”他出于谨慎还是问了句。

    “我这妹妹管谢家女君叫姨呢!”旁边等着的狗根按捺不住,跳了出来,鱼蛋紧随其后。

    老天师打量了三人半天,掐指一算,得这钱可收不得。

    他把手中卦钱还给了小梨儿,心里美滋滋的,笑眯眯道:“老天师今日算出,西出遇贵人,想不到是你们几个小家伙。”

    他招手让三人上车,正好自己也认不得路,他拍了拍车上的草席,心想,来这雀县还真就来对了,前脚刚要去会会这谢家女君,这不机缘就来了。

    昨日他思来想去,甲大几人身强体壮,他老人家动手不雅,最好是能请动本地氏族。他这才打算租辆牛车往城东碰碰运气。

    他瞧了瞧三小只,眼中满是慈爱,这可都是他的小福星呀!

    但他心中更是好奇,昨日那几个妇人说起的,修罗转世的谢家女君,有何神异之处,能让市井妇人们推崇备至。罢了等见到人再说吧!

    牛车慢悠悠的走在乡道上,来往的乡人们有些奇怪这一车人的组合,但想这道士为方外之人,这才没人上前搭话。

    他们走后不久,流民营地甲大就接到了消息

    一红眼汉子,面露狰狞之色道:“你猜的没错,那老天师果然出城了。”

    昨日里回来,甲大就让人盯着城外,他们眼睛能不能治好就看这老天师的了,可不能让人跑了。

    昨日交了银子,今日看这老天师出门,让他们不得不多想,众人暗自揣测老天师此行目的,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悄悄尾随。

    雀县往西的乡道皆是通往周边村镇,狗根很是熟悉,由他指路,倒是不担心找不到桃庄。毕竟桃庄紧邻黑石村,他娘舅就是黑石村的人。

    老牛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偶尔还低头啃一口路边的草。老天师也不着急,依旧走了不紧不慢。

    小梨儿睁大眼睛四处瞧着,和小伙伴们叽叽喳喳的谈论等下见到阿娘会有什么惊喜。

    老天师眼角余光瞥见身后微微晃动的草丛,心里暗暗骂道:“都跟了一路了,怎么还不出来。”

    他从一开始便发现身后被人跟着,也猜到了是甲大几人,心中盘算,正好到了桃庄,让谢家女君对付几人。

    想他玄青子,闯荡江湖几十年,这些人追宗的手段还是太嫩了。

    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悠悠的赶着牛车,却没想到狗根眼尖,指着旁边草丛中,甲大两人朝着老天师士喊道:“阿翁,那草中有人想搭我们的车哩!”

    蹲在草里的甲大:.......

    假装没瞧见的老天师:.......

    狗根见这人跟着他们好久了,也不好好走路,尽往路边的草窝子里钻。

    这么热的天气,想来这叔也是累坏了。

    不多时,牛车上又多了一人,老天师头也不回,抓着鞭子的手紧了紧,头顶的草帽压低,心中盘算等下如何在保证四个小孩安全的前提下,放翻坠在后面的人。

    他漫不经心的斜了甲大一眼,眼神在他腰间的雪亮的铁铲上盯住,过会儿,又撇开眼摸了摸怀里的小罐这才安心下来。

    甲大阴恻恻地坐在牛车上,一头乱发遮住了脸,一声不吭,死盯着眼前白嫩的娃娃,贪婪地咽了咽口水。

    他向后摆摆手,示意其他人不要跟得太紧。

    他心中毫无惧意,轻轻摸了摸腰间的铁铲,暗自庆幸自己发现了这件宝贝。这铁铲坚硬无比,比他平时砍骨头的刀还要锋利。现在他倒要看看,这老天师能逃到哪里去。

    他一直在城里干活,从未到过雀县西边,只知道这里靠近黑石卫。那老天师人生路不熟,又能认识几个人?还不是得乖乖听他的话。至于那几个小的,他更是没放在眼里。

    小童自那甲大上车后便吓得身体僵硬,下意识地往老天师身边靠,还转过脸去,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

    完了,真的是甲大,就像昨天师傅说的,这人是要抓他和师傅回去吃掉的。他可怜巴巴地望着老天师,心里祈祷着能离那甲大远一点,呜呜,实在是太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