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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臂粗的缆绳垂下,连在两船之间。网绳上的竹节被当做浮标一个个被投到江面上,竹筒下面坠着坠子,百米的拖网展开,远远的看去就像一条绿色的长蛇。

    前面的两艘楼船因为具有拖网相连,速度放缓,最后面的一艘也是远远的跟着。

    三艘船的船工和卫卒纷纷站在甲板边向下望,他们也没见过如此长的渔网,心中好奇,不知谢家女君的这张大网能在江捞得多少鱼。

    谢娴定制的这张渔网,长约六七十丈,双船梳目网,垂到江中也只有二十丈长左右,只能捕捞中上层鱼类。

    考虑到江底并不平坦,他们是逆流而上,谢娴也不敢把坠子放的太长。只能说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大鱼小鱼能捞个百十来斤也就知足了。

    两个船上的船工通力合作,拖网完全入水,两船拉开距离,缆绳绷得笔直,远远看去如同是在江心划了一道弯勾。

    江上的风吹的旗帜猎猎作响,风帆鼓满,速度却开始下降。

    不多时,老船工盯着江水发呆,面色有些奇怪道:“头,我们走不动了。”

    杨仓头刚安排完擦甲板的活 ,转到船舷边,见他动嘴,吼道:“你说什么?声音大点我听不清?”

    小猴儿从桅杆上荡了下来,指着前方不远处,已超过半个船身的第三艘大船,声音洪亮:“我们走不动了?”

    杨仓头:我没聋.......

    船工们面面相觑,二三十米外的另一艘船上围观的众人也看着这边。

    一时间只剩江上的风呼呼的刮着。

    “那边,杨仓头为何把船停下了?”

    “没有吧!我看也没降帆啊?咦?怎么觉的他们在往后退呢?”众人议论纷纷。

    杨仓头只觉得今日的风格外冷,吹的脸有些疼。

    不等他有其他动作,就感觉船身猛的一震,似有什么东西拽住了整艘船,木质船身嘎吱作响,杨仓头大惊,猛然望向斜后方牵着缆绳的另外一艘船。

    一看之下,心胆俱裂,只见那船桅杆下压,止不住的往他们这边倾斜,船上慌乱一片。

    平静的江面上,两艘大船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定在江心。

    他们开始以为是拖网挂住了江底的礁石,但船身还在缓缓移动。只不过吃水越来越深,开始倾斜摇摆,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拖网里面的的东西太重了。

    “快,快收网。”杨仓头扯着嗓子一声嗷叫,喊破了音。

    三艘船的众人哗然,没挂网的那艘舫船也慢慢靠了过来,垂下一条条缆绳。

    待到众人合力,牵绳的两船艰难的交错而过,拢住网口,这才止住了继续向下的势头。

    但是木质楼船摇晃一下,开始朝着另一边倾斜,桅杆上所有的船帆全数升起,转舵、满风、加速。

    沉闷的嘎吱声,在舱中回荡,缆绳绷的笔直,船身在江水起伏摇摆 ,二三十号汉子咬着牙,固定缆绳,就这样也差点被拖下甲板。

    “快快快,把压舱的沙袋移走,快点,都来帮忙,再慢点船就要翻了。”船上的众人似是被按下开关,奔忙不已。

    在杨仓头‘有条不紊’的指挥下,船身慢慢回正,但是速度依旧起不来。

    谢娴手中抱着刚才抢救下来的糕点盘,扒在二楼了望台,雀室的窗沿边,找绳子把自己固定住。

    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她揉了揉眉心,心中暗恼,知道他们没捕过鱼,但没想到能这么不靠谱,md等下一定要换船。

    否则,日后传闻,黑石卫打渔,把自家女君晃到江里,岂不是要被笑死。

    回转的两艘楼船赶紧靠过来帮忙,连加了几根缆绳分担重量,这才把这艘船身稳住。

    众人心有余悸的长出了口气!

    随即心中激动,兴奋于有如此多的鱼获,却也发愁,这大船上没有起吊装置。这网鱼看着就有千斤重,可不是凭着他们这百十几号人就能拖上船的。

    杨仓头和船工们眼冒金光,望着船后绷的笔直的缆绳咽了咽口水,这网是真的能捕大货。众人在心里对谢娴佩服不已,这渔网可真是神器。

    远远看去,江面之下,犹跟着一个庞然大物,逆着江水,在江面上翻出一个交叉的浪线。

    常年走水道的人一看便知,这水下的东西个头不小。此网能有如此大的收获,差点把船拉翻也是他们没有料到的。

    谢娴心中叹气,能怎么办,她也不知道拖网这么给力,鱼获多到要三艘船一起拖。

    众人商议片刻,船上没有趁手的工具,这网只能到浅滩再处理了。

    谢娴发愁,这鱼获必须得尽快处理,要不到时候他们只能拉上来一网臭鱼烂虾,且这平底楼船,风帆打正,航速还是提不起来。

    若是以后自己要走水路,还是要解决船的问题,她心中只知道个大概,但是这还是要专业的船匠。

    “这谢家女君,当真了的,这一网下去怕不是把龙王的子子孙孙都捞了个干净!”甲板上的众人聚到一起。

    “不止,看样子也有万斤了。”一个经验老道的船工插话。

    众人心中惊叹,牛二一副你们大惊小怪的样子,嗤笑道:“女君出马,连龙王爷都跑不了。”

    泗己:…

    众人:…

    “这网出货,等下还得仰仗各位帮忙,女君说了,待鱼获卖出自有赏钱。”这卖鱼也是有讲究,各个码头鱼贩子自成一体,自家卫卒她可舍不得让他们下冷水捞鱼。

    “那就托女君的福气了,我等义不容辞。”杨仓头满面红光,好似上午被打脸的不是他,但出来跑船嘛,赚钱不寒碜。

    且他可是见着这谢家女君本事,这叫拖网的东西不简单,他心中打定主意,自然要往前凑。

    众船工喜上眉梢,看得卫卒们也蠢蠢欲动。他们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也想下去帮忙,他们可以不要钱,只是这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未给女君做事,心有愧疚。

    泗己闻言,安抚众人 :“诸君安心养伤,上了码头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经此一番折腾,等他们到平城,已是第二日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