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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们这吃的是什么?”这自来熟的小胖墩儿倒也不怎么嫌弃。

    平日里讨好他的多了去了,今日一见这谢娴,不知怎得生出了些亲近之意,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跟着进了灶房。

    孤幼院的灶房格局同隔壁书梓堂的饭堂相似,木桌又宽又长,旁边的条凳都被细细打磨。

    每个孩子皆有自己的木碗,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各自的名字。

    娃娃们拿着自己的碗排队打饭。谢娴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坐在上首。

    今日份是窝窝头和鸡蛋拌菜团,清炒的豆芽。她见状点点头,新来的厨娘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调教了几天便炒得不错。

    为了口吃的谢娴可是把自己的唯一那口薄锅拿过来用了,两个厨娘为着新菜谱还挺卖力,等这幼儿园盈利了可以考虑再教些别的。

    孤幼院和书梓堂两边儿虽隔着墙壁,前后开门碰不着,看鱼蛋不自主地往那边瞄的眼神,谢娴若有所思。

    “自己吃多少打多少,不许藏饭,不许浪费、相互监督自己洗碗。若是洗不干净,下次便没的吃了。”厨娘是个好性儿的,看着娃娃们脸上带着笑,嘴里虽然说得厉害,但是手上却温柔极了。

    崔灿,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他左右瞅着,觉得自己的口水也多了些。他衣服料子不凡,其他的娃娃们也不敢与他说话。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小口吃饭的鱼蛋儿。拉不下面儿,便又往谢娴跟前凑了过去。

    后面跟着的德贵真想捂脸,自家小郎君,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进了饭堂子竟然还馋了。

    这二房女君也是怪,没见过几个主子和下人一个桌用饭的。但转念一想自家郎君这些日子,也没人陪着用饭,可不就是孤单了吗?

    谢娴吃了两口,实在不能忽视旁边灼热的眼神,便递了个菜窝头过去,眼神意思‘你要吃?’

    崔璨有些脸红,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了我就替你尝尝吧。

    谢娴嘴角微勾,收回手:“不干活的人没饭吃。”顶着小敦子渴望的眼神,把最后一个菜窝头塞进自己嘴里。

    青黛转过身子,自家女君这性子愈发恶劣了。

    崔璨眼瞅这自己看上的窝头进了人家的肚子顿时恼了,他气的眼睛水当当的,眼瞧着金豆子就要掉。

    谢娴怕他真哭,只能哄:“你要吃这儿的饭,那下午便要和他们一起去捡石头。”

    崔灿忙不迭的点头,只觉得这失而复得的菜窝头香极了,但总觉得有些不对。

    嘴里含糊道:“去就去。”这饭虽然不香,但我还偏就要吃。

    德贵抽抽嘴角,凑过来小声道:“三郎君这快到饭点了,我们不如去姑太太那边看看。”刚就该拦着,自家小郎君自来了谢家倒是头一回吃瘪。

    “我就要在这儿吃”。小娃娃鼓着包子脸,狠狠地嚼着菜窝头,像是要把受的委屈都吃到肚子里似的。

    青黛收到眼神默默退下,只是给崔小郎君盛饭的路上肩膀抖个不停。

    德贵深知自家郎君执拗的性子,只得退下。

    在门边继续守着,自家小主子今个是被气得狠了,反倒比平日里多吃了几口,便松了口气。

    今天自家小郎本不想出来玩,但是远远瞧见很多娃娃在捡石和泥的,不自觉寻到这里。

    本见到是孤儿也玩不到一起去,便有一些失望。没想到碰见了二房的女君。虽然不像传闻中那么难接近,但这性子嘛.......

    吃完饭便是日常的午休时间,谢娴习惯性地把前世的作息时间照搬在了孤幼院。

    这让青黛不解,在她看来自家女君有些怪,既然想对孩子好,可为什么又要让他们做活呢?

    自家女君总是布置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让这些孩子做却又不慎严厉。

    前世谢娴在幼稚园当了三年的实习老师,太了解精力旺盛的熊孩子破坏力有多可怕。

    现如今只契了两个女仆,不但要看好十几个孩子还要做一些杂事,还好有大点的女娃帮忙否则顾不过来的。

    用过饭,德贵便带着崔小郎回去了。谢娴的规矩每日的作息时间都是固定的。吃过饭,小睡一个时辰,等醒了再过来捡石头。

    崔灿吃过饭乖乖跑去午睡。

    阿娘说了,做人要讲诚信,既然说好了要做活抵饭钱,自己便要做个守信的人。

    谢娴回到洗砚池检查了工程进度,把一些基础的物料,双翘板、秋千儿童爬架、沙坑之类的。各种石木料的尺寸、部位做好打磨标记。

    工匠们对于二房女君的奇思妙想叹为观止,光看着就想让自家娃娃也来玩玩。

    谢娴看出他们的意思,却只等做好再说。

    并未许诺什么,就看着游乐场能不能给她带来实际的经济效益了。

    她其实没有把这小区广场当做正经营收来做,只是想着这样能让大家放松的时候有个去处。族地中花园也是有的,但那都是各房自己的园子轻易不让人进的,但谢娴二房的这个位置就很合适作为社区公园。

    她也没那个闲钱在起房子,只能快刀斩乱麻的起个园子遮掩自己没钱的事实。

    远处的书楼里,所老头恭敬的弯腰煮茶。窗边老者皱眉看着下面吵闹,撇撇嘴。冷声道:“这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所老只慢悠悠地回了一句。“二公子小时候也是个爱玩的。”

    看着家主不耐烦的样子撇了眼,继续安心煮茶心中腹诽:也不知是谁占了快有一个时辰了。随后忍不住问道:“家君何时与娴娘子相见。”

    那老者揪着花白的胡子心不在焉地回道:“还不到时候。”而后继续不错眼地看着下面。

    这边谢其颜和肥文待到下课从书梓堂拐了出来。他们昨日就看着这片大玩具跃跃欲试,

    两个半大的小子正是好玩儿的时候,抓心挠肝的就图个稀奇,现下好容易逮到始作俑者哪能轻易放过。

    ”娴娘子!你给的那些图纸上都是什么呀?“肥文一脸好奇,他和谢其颜猜了半天,觉得可能都是玩儿的东西。但又有些不确定,女君就不怕被说玩物丧志吗?

    谢娴懒得搭理:“这东西可不是给你们玩儿的。”

    两人仔细瞧,这尺寸明显是给小娃娃们玩儿的,但是他们也好想玩儿,怎么办。

    他们平日里也是可怜,除了读书并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咋一见了这么多东西,哪能按耐得住?就像前世里很多大人不都借口给自己的宝宝买玩具,结果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吗?

    谢娴抿嘴笑了笑:“想玩?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她话还没说完,肥完立马接了一句。:“姐,有什么事儿只管说。”

    谢娴见他如此上道乐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便是这院子得有人时时盯着点儿。”

    她可不愿天天在这蹲着,东街那边还得跑过几趟。算来算去就他俩离得近,时不时地还可以过来看两眼。

    娃娃的娱乐设施嘛!最主要便是尺寸合适,木质表面要光滑,没有毛色,不需要多么精美的雕刻,但是定要做到安全。

    两小子点了点头,忍住心里的激动,这可是他们第一次接到差事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差事。但是他们一定能够做好。

    抬眼望去不远处一个白嫩嫩的小郎君在一众面黄肌瘦的娃娃里鹤立鸡群。他肉手抓着巴掌大的鹅卵石,一趟趟地往这搬着。

    脸上乐呵呵儿的,时不时还跟旁边的娃娃一起说上两句,明显乐在其中。

    肥文有些不确定,又仔细瞅了眼,那不是大母家的表弟嘛。

    旁边的德贵站在柳树下一脸的生无可恋,已经两天了。身为崔家郎君老来子,祖母娇惯、翁君天天忙着见不着面。

    主母去串门子便把小郎君塞给姑太太带。而姑太太这些天忙着庄子上的事情,便放了小郎君在谢家宗族里逛。

    自家小郎君也是个闲不住的,往日里被人顺着惯了。见了二房的女君,被戏耍了两句。

    竟然还找了乐趣,这不正玩儿的开心。德贵心中打鼓要是被姑太太发现了,还不知要如何发作呢,他可没忘前两日三房的大公子可是与这位起了龌龊。

    这谢家二房女君面儿上也并没有为难小郎君,只不过是对所有的娃娃一视同仁罢了,在德贵看来即是没有优待,便是慢待了。

    自家小郎君倒是每每越挫越勇,女君越是放任却让小郎君撅上了。

    崔灿才不管这些,昨日姑母念叨几句,说这位姐姐目中无人,且不知礼数让他远着些,但是他心里清楚,真正的目中无人是怎样的。

    就像阿娘说的,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谢娴清淡的眼神盯着天空发呆,实在是这群熊孩子没到两天便不惧她了。

    但她实在狠不下心,刚想开溜便被叫住。

    “女君,昨天说的那只猴子到底被救出来了没有?”

    “对啊,对啊我们也想知道!”小鱼儿有些心虚,他心中惦记那只猴子又怕惹女君厌烦,只在弟弟妹妹们凑过来时虚拦着,但这完全挡不住想听故事的娃娃们,两下便被拱到边上,看着谢娴挠头笑着。

    谢娴真心后悔,吃完饭就慢了两步被崔灿拦下,后面的事情便不受控制了,两个厨娘也凑了过来,看着面前一双双渴望的眼神,谢娴只好回身坐下:“我昨天讲到哪了?”

    “猴子被压山下了。”鱼蛋想都不想的回答道。

    “哦那后来,那猴儿被他师傅放出来,陪着去取经了。”谢娴想偷懒。

    “去哪里取经阿!”

    “西天”

    \"西边的天上都有什么经?”

    谢娴扶额,就知道着猴子的故事是没这么容易完。

    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做大院里拍着黑白电视调天线长短的时光,但长大之后。

    西游的故事,已经变成了这样。

    如来佛祖想要和道门争锋,派唐僧师徒带着千卷经书远赴东土传道。

    一路上斩妖除魔、立下功劳无数,但是快要到了东土大唐的时候,泾河龙王因为要保护水族而获罪,小白龙因为救他而被罚囚禁于鹰愁涧。

    沙僧、猪八戒相继隐居在流沙河和高老庄,孙悟空则被指杀戮过重而压在五行山五百年。

    唐僧一人则以肉体凡胎之躯,走到长安,坚持完成传道的任务,孤独终老。

    五百年后,孙悟空自五行山下出来,大闹天宫,打上了凌霄宝殿,玉帝和如来媾和,请出孙悟空当年的好兄弟,猪八戒和沙僧。孙悟空不愿意阵前与自己人为难,自废法力,隐居在花果山,最终化为石头,不再问天地间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