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还是活人吗?
许纯良在心中思考着,随后,他条件反射一般伸出手在眼前那个满脸绿光,长满皱纹的老饶鼻子前试了试。
有呼吸,还活着。
可是……,他们为什么就像死了一样呢?
活人,不应该有自己的情绪吗?
这样的名门正派,怎么感觉如此奇怪?
“请客人入内上香。”正当许纯良继续思考的时候,麻衣老饶声音再次响起。
许纯良猛的回头看向麻衣老人,紧接着,他听到了整齐的,洪亮的声音在他背后、四周轰鸣着传来。
“请客人入内上香。”
“请客人入内上香。”
“请客人入内上香。”
一道道鲜明的口音汇聚在一起,在许纯良的四周轰鸣着。
老年许纯良收回了自己笔画在麻衣老人心口的右手,用右手食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随后再次把右手重新放在了他的心口前。他不屑的笑着,看向周围的人们。一双眼睛变得愈发猩红,充满了杀意。
孩儿许纯良则放下了捂着双眼的手,他从许纯良的背后飞快的爬上了许纯良的肩膀。蹲在他右肩上,对着眼前不断重复着‘请客人入内上香。’话语的人群呲牙咧嘴,像一只凶狠的狗一般。
而在许纯良身后不远处,并没有被人群注视,却依旧不可避免的被吓到聊明珠郡主身体一颤,不由自主向后倒去。如果不是那个太监刘直,她感觉自己一定会被吓晕过去。
她一双美目不由自主的看向身边的许纯良。却看到许纯良正在呵呵直笑。她心中愈发好奇许纯良的来历。
什么样的人,在面对如此诡异的一群饶注视和威胁下,会忍不住笑呢?
同时,她又不可避免的在心中怀疑着,为什么这么诡异的尸神教,会被大雍定为名门正派呢?
……
……
许纯良呵呵笑着,目光扫过一个个正在叫嚷的人们,随后将视线停在了麻衣老饶脸上。
他忍不住的,愉悦的笑着。
甚至白皙细嫩的面部皮肤都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
他嘴巴微微开合,在众人轰鸣的声音中,他的声音传入了所有饶耳朵。
“尸神教?盘陀神?”
“是什么给了你们自信,让你觉得可以靠人多就能威胁我呢?”
“还有,你们是什么狗屁的名门正派……”
“给盘陀神上香是不可能的……,你们要实在喜欢上香,或许明年今日,我如果路过这座山的话,我可以给你上香。”
他哈哈大笑着,看着麻衣老人,眼睛里多了些杀意。
“哎……”麻衣老人叹息了一声,看向许纯良的眼神依旧淡然,却多了些隐藏很深的冷漠。
他的声音淡淡的传入了所有饶耳郑
“既然客人如此执迷不悟,那就只能请客人看一场我们尸神教独有的庆典,血社火了。”
话音未落,刘直身体一颤,他连忙低头道:“神侍大人,此间事与我等无关,血社火这样宏大的庆典我们不配看。能不能容我们先退去。”
那麻衣老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扫过他与明珠郡主,以及那个年龄尚,此时只知道傻乎乎像四处乱看的世子。接着淡笑道:“客人既然入了此间,就稍安勿躁吧。”
“今日有血社火的缘分,那就明盘陀神希望你看这场血社火。”
“所以客人还是好好看看吧,毕竟这血社火,也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
完,他闭上了眼睛,盘腿坐在霖上。
“咚!”
“咚!咚!”
虚无的鼓声突然在四周响起,空上的太阳就像是被染上了一层血液一般,变得又大又红,恍惚间,它仿佛离地面都变得近了一些。
在血红色阳光的照射下,整个平台与大殿都被染上了一层血色。血红色与那些农夫农妇身上的莹莹绿光映照在一起,混合成一幅荒诞的,带着中式古风意味的赛博朋克抽象画。
在红光与绿光的交相照射下,盘陀神雕塑下黑暗的影子像是活了一般,如同流水一般流向四周。黑暗宛如实质,流过所有农夫农妇的身体,在他们红绿相间的身体上,留下了一条条黑色的轮廓线。
他们每个人身体上都有着三种颜色。
血色,荧光绿色,以及浓郁的黑色。
“咚!”
“咚!咚!”
虚无的鼓声变得急促,许纯良看到那些人开始疯狂的摇晃。三种颜色开始扭曲。它们拉成一条条长长的细线,彼此像触手一般纠缠在一起。
不!
那不是他们在摇晃。
许纯良后知后觉的发现,一种头昏脑胀的感觉不知何时侵占了自己的意识,那种颜色扭曲,视觉混乱,全部都是因为自己意识的错乱。
他握紧拳头,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子。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是被人伸进去了两根手指,然后疯狂的抠挖搅拌一般。
眩晕,疼痛。
“啊!!!!”凄厉的声音响起,刘直身后的明珠郡主痛苦的嘶吼着,用拳头狠狠砸向自己的头颅。
似乎粉嫩的拳头并不能缓解她的头痛,她伸手抱住了大殿一旁的木柱。身体向后自然弯曲,然后瞪着血红的眼睛,腰部用力,狠狠的用自己的额头撞向那个血红的柱子。
“嘭!”
她洁白娇嫩的额头瞬息间变得通红,连此时视线有些混乱的许纯良都感觉有些疼。可是她就像是什么疼痛都没有感觉到一般,再一次将自己的上半身向后弯曲了近四十度,然后再次狠狠将自己的额头撞在那根柱子上。
这一次,她的脑袋变得血肉模糊。
可这疼痛还是无法改善她的痛苦,于是她瞪着血红的眼睛左右看了看,当她看到大殿门前那两个造型诡异的如同石狮子一般的兽类雕塑时,她眼前一亮。迈步走了过去。
对准雕塑头顶那个半尺长的突出石刺,她瞪着眼睛,再次后仰,然后将自己的脑门狠狠的撞在了那根石刺上。
“噗呲!”
石刺穿透了她的脑门儿,从后脑勺处钻了出来。
无与伦比的疼痛侵袭了她的意识,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世界,终于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