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脏兮兮的白布上,犹如装了四个探照灯一般射出明亮的光。那四道光两个为一组,伴着那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鼓声,活灵活现的闪烁着。
避过那四道光柱,许纯良隐约看到几张轮廓分明的人脸在白布上撞来撞去,似乎是想从白布中钻出来一般。
而在白布之下,是一只只赤裸的,漆黑的,沾满污泥,结满厚茧子的反关节手脚。它们用手背或脚背着地,指甲因为肌肉的萎缩显得干枯又锋利,狠狠的抓在黑色石板铺好的路面上。
将黑石板抓出一道道不规则的裂痕。充满了混乱与污浊的复杂意味。
它们欢快的蹦跳着,舞蹈着,像两只正在努力讨主人欢心的狗。
它们看起来明明就像是两个傻狮子在玩耍一样,速度却异常的快。许纯良还未眨眼,它们就已经从街口跑到了许纯良身前不到五米的地方。
然后它们就开始左冲右突,似乎是在给许纯良表演节目一般。
许纯良认真的看着它们的表演。嘴角也忍不住上扬了起来,他看起来很愉悦。
他笑着道:“你们看起来很欢乐,但你们的快乐是假的,你需要解脱。”
“我来送你们解脱吧。”
他左手宽背刀,右手脊髓剑同时斩出……
心中默默感受着【解脱】的意味。
火红的诡虎跳跃而出,与左边的狮子撞了个满怀。而右手中的脊髓剑则是简单的劈出了一道红色光龋
光刃就像月牙一般。
可这枚月牙,却让右边的这只狮子无比的警惕,它那些黑色干枯的手脚狠狠的抓住霖面,一双奥迪车灯一般的光源眼睛也透露出一种警惕情绪。
……
县主府中,一间宽厅中,半糖女王与蓝衣老嬷嬷站在大开的窗前,她的左手边放着一碗凉透聊桂花红豆沙。
此时,半糖女王再次变成了那种一张脸分开成两半的蝎子模样,她用自己的两个半张脸静静地注视着黑暗的夜空。
她那两只眸子一粉一黑,其中倒映着许纯良与舞狮的战斗。
她的两个眼睛都没有看宽背刀斩出的诡虎,而是无比认真的看着脊髓剑。
当许纯良斩出那一道月刃时,连半糖女王都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那想再看一眼那令她恐惧的力量,然后再作出决定。
……
噗!
月刃斩在右侧舞狮身上,舞狮发出了一种歇斯底里的,像极了惧怕死亡一般的惊恐叫声。
然后,它身上被破开了一道足有半米宽的口子。
露出白布下面混乱的身躯。
与许纯良想象的不一样,它白布下并不是什么拥挤在一起的人,而是一团混乱的血肉和触手纠缠在一起的东西。
此时正有猩红的血液从那口子中流出。
舞狮歇斯底里的叫着,抖动着。
然后它那一双明灯眼睛里出现了一缕十分拟人化的不解。
就像是在……,‘所谓的令女王害怕的,能瞬间杀死所有饶解脱,就这?’
而许纯良看着自己斩出的火红月刃,也有那么一丢丢气恼。他已经尽可能在心底体会那种关于死亡对于【解脱】的复杂意味了。
可技能后面那个灰色的8%,则在残忍的告诉着他一个现实。客观概率就是客观概率,并不存在什么主观情绪可以改变客观概率的可能。
他只能再次一手提刀一手提剑,与两个向他扑来的舞狮战在一起。
他一剑斩断了舞狮下面的四条手脚,可那狮子蠕动了片刻,便再次生出了四只极其混乱手脚。
……
县主府,
半糖虫女左半张脸上的黑色眼睛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右半张脸。
片刻之后,她的半张嘴开合间,对右半张脸质问道:“我亲爱的妹妹,就这?你就被那样一剑吓回来了?”
右半张脸铁青着,她静静地看着空之上的旋涡,随后缓缓道:
“是不是真的存在那一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必须杀死他,他能够剪断我们与子民的联系。不要掉以轻心,别忘了他是赌徒的朋友。”
提到赌徒,左半张脸变了颜色。她不再话,只是顶顶的看着空。两个呼吸之后,她的两个半张脸同时开口道:
“让他们都去吧。杀死他。”
……
许纯良一刀将左边的舞狮斩成两半,又将右手中的脊髓剑齐根插入了右侧舞狮的身体郑
紧接着,他体内的灵气像不要钱一般涌来进去。
如潮水一般。
两道别人看不见的白光闪烁后,属性点增加了300 。
用力拔出脊髓剑,他再次看向街头,一个普通的身影正从那里走出,朝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他的长相普通,丢在人群中许纯良绝对不会看他一眼。
他的衣着也很普通,他身上的衣服最多只值二十文钱,就连款式颜色也是那种十分普通灰败的样子。
他手中拿着一根细细的空心竹签,左侧腰间也别着一把。
而他的右侧腰间,挂着一个巴掌大的铜锅。铜锅里亮晶晶的,还散发着甜味。那是一锅熬的很好的糖浆。
这些都无比的正常普通。
只有他头顶上插着的东西怎么看怎么诡异。
一根根黄澄澄的竹签上,插着一个个狰狞恐怖的糖人。而竹签的底部,就插在他的头顶、耳朵,以及肩膀的血肉上。
一股股血水顺着他的皮肤流下,滴在黑色石头铺就的街道上。
“公子,吃个糖人吧。”他像往常在街头叫卖时那样认真的对许纯良推销道。
他像往常一样认真的摘下一个拥有十条手臂十三条大腿的糖人朝许纯良丢了过来。
“再吃个蜈蚣怎么样?”
他又摘下一个黄澄澄的长着三条尾巴的糖人蜈蚣丢了过来。
“嗯……,有了蜈蚣,不如就凑齐五毒吧,五毒能助您驱邪祛病,祈求平安的,不信你看你背后的那个童子,他的肚兜上不就绣着五毒吗?吃吧。”
话间,他又从头上摘下一条两头蛇,一只长着七只脚的壁虎,一个三腿蟾蜍,一条细长蜈蚣丢了出来。
那些糖人在朝许纯良飞来的过程中,像是被吹了气一样快速变大。
变得比汽车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