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检查完开门出来,季晴连忙上前,用法语问:“医生,我弟弟怎么样?”
“病人的确有要醒来的征兆,二十四小时内应该就会醒来,家属们不要太着急,给病人一点时间。”金发碧眼的男医生宽慰季晴。
他没什么意思,只是单纯地安慰她,手在她肩膀上轻拍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有一双不友善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下意识回头,他的身后只有秦恒还有护士。
“辛苦了。”霍铭征朝医生伸手。
医生回过神来,看着站在他面前,模样清贵的男子,他知道对方姓霍,正是之前和他们交涉来南城给季临诊治的那个男人。
他心里有点猜到对方的身份,难掩激动之情,抬起双手握了一下霍铭征的手,“是我分内的事,霍先生不必客气。”
付胭眼眸微微下沉。
秦恒没有骗她,这些专家团队真是霍铭征出面请来的。
“时候不早了,先回去休息,等季临醒来了再过来看他。”傅寒霖温声对付胭说道。
付胭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季临要是醒来没看见我,一定骂我没良心,我可不能背负这个骂名。”
傅寒霖没有错过她眼神的躲闪,她不敢看他,是因为之前的那番表白。
是他操之过急了吗?
他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也不叫她为难,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她的肩上,“别着凉了。”
付胭刚想拒绝将大衣还给他,他的大手隔着大衣按在她的手背上,“一件衣服就不要拒绝我了。”
霍铭征隔着人影目光落在两人隔着衣服握在一起的手,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变化。
秦恒从病房走出来看到这一幕。
别人看不出来不代表他看不出来,某人手背暴突的青筋都快化作一把剑把傅寒霖给解决了。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斜睨了一眼霍铭征,“这里也没霍总什么事了,怎么还不回去?”
霍铭征睇了他一眼,迈开长腿朝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秦恒回到办公室,果然看见一尊大佛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从他的抽屉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
“啧啧,”秦恒双手插兜往里走,用脚尖把门勾上,大剌剌地走进去坐在办公椅上,“凌晨一点,孤男寡女,你说,他们是从哪里来啊?”
飘散开的烟雾模糊了霍铭征的眼神,他掸了掸烟灰,没说话。
秦恒继续拱火,“傅寒霖看着挺清醒,不过好像是喝酒了,你说喝了酒的男人面对自己心仪的女人,真的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吗?”
忽然一个烟盒朝他丢过来,他双手接住,手心被烟盒甩过来的力道扎了一下。
他一边吸气一边骂道:“真下死手啊你!”
“说你两句就恼羞成怒。”
霍铭征眼底暗影浮沉,“她发型没变,衣服也没换,连唇上的口红都在。”
秦恒愣了一下,“你变态啊。”
居然连付胭的发型衣服唇妆都记得一清二楚。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知道这些,别告诉我,你还跟踪她了?”
“巧遇上的。”霍铭征吸了一口烟。
“呵,”秦恒信他个鬼,“那南城也是够小的,这么晚你在哪遇到她的?”
能笃定付胭身上的这些细节没变化,一定不会是很早以前。
他拿出保温杯拧开盖子喝枸杞水,眼神瞟向霍铭征,看他怎么编!
霍铭征抖落烟灰,淡淡地说:“砂锅店。”
秦恒被一口水呛得猛咳嗽,他将保温杯盖子拧上放在一边,清了清嗓子,脸色涨红地看着霍铭征,他没听错吧?
砂锅店?
砂锅店……霍铭征……
这两个对象放在一起,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会是怎样一幅格格不入的画面。
除却读军校那两年,霍铭征对用餐环境不讲究以外,其余任何时候他都十分挑剔,砂锅店那种地方,烟火气息弄,人声鼎沸,又嘈杂又乱的,他怎么可能会去?
砂锅。
砂锅。
他在心里重复着这两个字,忽然意识到之前在苏黎世大学医院,霍铭征亲手给付胭熬的砂锅粥,可不就是付胭喜欢吃的么!
原来如此,这闷骚男!
他呵笑一声:“为了偶遇她,你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说什么去吃砂锅,还不是想着会不会能遇到付胭。
二十天没见了,他应该都快想疯了吧。
“活该!”他幸灾乐祸笑道,“怎么样,她和你说话了吗?”
如果他没猜错,肯定是连话都没说上,付胭那脾气,哪会轻易和他开口。
回答他的是霍铭征的沉默,看着他生闷气抽烟的样子,秦恒莫名觉得爽快,“该不会是和傅寒霖走了吧?话说,女人化个妆需要多少时间啊,你怎么就能断定他们什么都没发生?”
霍铭征看着烟头上忽明忽暗的火星。
付胭离开夜市是十一点,他派出去的人说车子是朝着傅家老宅开去的,夜市到傅家一个小时的路程,而傅家到医院将近一个半小时时间。
他们在傅家只停留了十分钟。
十分钟而已,从大门口到傅寒霖的房间估计都耽搁了一半的时间。
秦恒还在不断添油加醋,“我看他们就挺般配的,傅寒霖是公认的有涵养,绅士风度,付胭这种被爱伤过的女人最需要这种温暖的……”
霍铭征忽然掐灭了烟,从沙发上起身,秦恒连忙问他:“去哪?”
霍铭征语气发冷,不紧不慢地说:“有几句话对季晴说。”
“你和她能有什么好说的!”秦恒下意识回了一句。
男人轻飘飘的话传到他耳朵里,“聊聊你那天在我病房发疯的事,好像是因为她那小奶狗助理吧?”
秦恒飞快地从椅子上起身,拽住霍铭征的胳膊,“你还讲不讲武德了?说你就说你,你扯上我干嘛?”
霍铭征一言不发地看了他一眼。
秦恒立马缴械投降,“行,我不说付胭了,不往你伤口上撒盐了行不行?”
什么臭脾气!
狗还是霍铭征狗!
“季临病房外的走廊有风,叫人把周围的窗户都关上。”霍铭征坐回到沙发上。
在季临醒来之前她肯定是不愿意走的,病房没办法进去,那就只能在走廊等了。
秦恒完全没脾气了,陪着笑:“好,马上按照霍总您的吩咐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