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让我的心生寒意。
毕竟奶奶那么怕爷爷,也不可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如果老许是领养的,那他会不会和卓玛有什么关系?
今天是我爸的生日,家里人多,我也不好问这件事。
午饭定在酒店。
我无精打采,吃了几口就塞不下了,爷爷奶奶生怕表弟吃不好,见我停了筷便赶忙将属于我的那一份分给了表弟。
我早已见惯不怪,也没做声。
姑姑却看不下去,又将夹到表弟碗里的生蚝拿给了我,“欢欢吃这个,这个好吃的。”
奶奶一下就不乐意了,“她一个女孩子吃什么生蚝。”
虽然是习惯了,但放到明面上说这话还是叫人觉得心烦。
本来就够烦的了。
我皱了下眉,爷爷似乎因此找到了突破口,“你看看,说她几句还不乐意了!”
奶奶又配合地按下了他,“别气别气。”
说完她又假惺惺地给我妈夹了一块烤鸭,“我说丽丽,现在国家都开放二胎了,你们也可以生一个啊。”
说我可以,说我老妈就不行!
我拍着桌子起身,“够了,我妈都多大年纪了,您是要实在想要孙子不如去孤儿院看看吧,也当做好事儿了。”
这话吓得老周赶紧来拽我,“欢欢,这样不礼貌!”
爷爷伸手指我:“看看看看,生女儿有什么用!”
一直沉默的姑姑也跟着起身了,“爸,我照顾您照顾得不好吗?”
为了照顾他们,姑姑婚结得晚,孩子也生得晚。
包厢里乱成了一团,叛逆期的小孩儿终于忍无可忍,“再吵我打人了!我可是叛逆期到了!坐下吃饭!我还没吃蛋糕呢。”
孙子的话果然管用,奶奶又赶忙去哄他:“好了好了,过生日呢吵什么。”
饭后,老许负责送人。
老周又要拽我,眼看姑姑要走我急忙跟了过去,“姑姑,我有点儿事儿要问你。”
我姑姑是一名幼师,对谁都笑眯眯的,看我叫住她,又将表弟和姑父赶去了停车场,“你们去车上等我,我跟欢欢聊会儿。”
老周想跟过来,我又拉着姑姑往前走,“老妈你先回家,我跟姑姑说点秘密。”
看我爷爷奶奶这态度,我爸大概率是不知道自己身世的,他都不知道,我妈肯定也不知道了。
老周大概是觉得我和姑姑同病相怜,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忧郁,她没有跟上来。
姑姑也是这么想的,她拉了我的手,语重心长道:“欢欢,别生气了,一年也见不到他们几回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啊。”
我已经不气了,毕竟这火我发出来了,“姑姑我不是找你抱怨的,我是真有事儿要问你。”
“哟,打算转专业了?我就说你这专业不好,你看你爸妈,忙的时候多忙,还是跟姑姑一起搞教育得好。”
我打断了姑姑的侃侃而谈,“姑姑我暂时还不想转专业的,我想问的事儿是跟我爸有关的。”
“你爸怎么了?”
“姑姑你老实告诉我,我爸是亲生的吗?”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姑姑皱眉,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又有点心虚。
“为什么你和爷爷奶奶都是单眼皮,我爸跟我是双眼皮呢?姑姑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你可别忽悠我啊,我也大学生!”
姑姑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欢欢,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爸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我愣住了,姑姑这话是暗示我,我爸是知道的。
“所以……我爸真是领养的吗?”
姑姑无奈,“我是骗不了你这大学生了,但你爸都这年纪了,这些事儿大家心里知道就行了,你也别拿这事儿来攻击你爷爷奶奶啊,他们想儿子没想到,买了你爸,到你这一代又没孙子了,他们心里难受,我们就让让他们吧。”
“我爸是买来的?”这样的话追本溯源可就麻烦了。
沉厌说,我和人皮鼓有渊源,我爸又那么像卓玛,难道是血缘上的关系?
“嗯,所以你就别想找什么富豪爷爷奶奶了啊。”
我叹气:“姑,你少看点偶像剧吧。”
姑姑捂嘴偷笑:“被你发现啦。”
既然是买来的,从姑姑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毕竟老许都这个年纪了,卖他的人可能都嘎掉了。
和姑姑道别后,我转身上了电梯,老周还在家门口等我,见我回来,她又赶忙挤出了笑脸:“闺女,妈没吃饱,陪妈去吃点烧烤怎么样?”
我反手抱住了她的胳膊,“妈我真没事儿,我今天不都已经发过火了吗?”
老周不相信:“真的?”
我用力点头,并举手作发誓状:“比珍珠还真!”
老周还是要拽我出门:“那你也陪妈去逛逛吧,妈今年还没给你买衣服呢。”
犟不过老周,还是被她拽出门了。
星期天的下午,老许将我送回了学校,走之前,我借着拔白发的理由偷了他一根头发。
回到宿舍,室友们又急忙围了过来。
我不在这两天,大家相安无事,连噩梦都没有做一个,我也没有做过。
听说宿管阿姨伤得挺重的,这会儿还在医院躺着,她家里人来跟学校扯皮了,这会儿还在女生宿舍找证人,苏月梦犹豫得很,“宿管阿姨平时对我们挺照顾的,要不要给她做个证呢?再说了,她可能是因为那鼓才出事儿的……”
我不太想惹这个麻烦,毕竟我现在已经够麻烦了。
但苏月梦提醒到我了,宿管阿姨是因为鼓才出事的。
“那我去吧,你们不用出来,怕学校不高兴。”
一听这话姜琦就不乐意了,“那怎么行,鼓可是我跟你一起扔的,我跟你一块儿去。”
事实上,我和她都想多了。
宿管阿姨人好,热心的同学也不少,作证的人更多。看到出证的人多,大家也就不怕学校责罚了。
学校最后赔了多少我不清楚,宿管阿姨的家人第二天又给我们一人送了一瓶可乐以示感谢,吵吵闹闹中我看到了一个人。
他穿着白衬衣,怀里抱着一只猫,神情寡淡地站在宿舍大楼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