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成王府的小厮捧着一个木盒,趁着月色敲响了宁王府的门。
周尧原本在看奏折,抬手打开送过来的木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株保存完好的天山血草,其实就跟杂草似的,唯一不同的是整株草瞧着好似用血浸泡了一般。
她只看一眼便合上了盖子,对于她来说这算不得什么稀世珍宝,但对于有用的人来说,这东西千金难求。
玄一悄然出现,将盒子从桌面拿开,给她空出空间批阅奏折。
周尧抬手蘸墨道:“看来这成王是答应了条件。”
玄一点头答道:“成王听闻可以扳倒川王,当即便同意,还有无影司的人来传,周皇确实在暗中调查宁侍君当年之事。”
周尧丝毫不意外,容烨的才能她一直知道,不然也不会在众多皇子里面捡漏,若是周皇知道自己最中意的继承人,被自己的亲兄弟,亲生母亲算计成瘫痪……
那场景定然是十分愤怒吧,哦,肯定还有深深的愧疚。
不过这些与她无关,周皇难受,她反而高兴不少。
她低头将手中的这一份奏折批阅好,抬头吩咐道:“后日我们便离开周国前往云国。”
接下来的戏已经能猜到,吉安城会迎来一场不小的动荡,戏没意思了。
玄一见她打定主意,便开口询问:“陛下,那个女孩怎么办?还有那个女婴……”
周尧这才想起自己捡的那个女婴,低头思索了一下道:“让铜雀台的人带回京都的分部,至于那个女孩,你去问一问她的意思吧。”
“属下明白。”
翌日清晨,府内开始有条不紊地提前装东西。
周尧叹了口气,在这三国还需要女子方便行事,当下决定将银耳和银花带着一起去云国,毕竟以后遇到女子晕倒什么的,不能逮着她一个人薅!
因明日就要离开,今日周尧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出门看一看吉安城的风貌。
来了这么久的周国,她还没有来得及逛一逛这座都城。
她领着两个丫鬟出门,懒得学那些大家闺秀带着帷帽出门,甚至还有的全身包裹,整得好似见不得人一般。
银耳挽着双丫髻跟在她身边,兴致盎然地问:“夫人,您想去哪里逛?”
周尧倒是没有什么目的,就随意往人多的地方走。
她抬眸看向不远处烟雨楼的牌匾,唇角微扬却并没有走进去。
主仆三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地,看见好看的荷包,珠花也会顿下脚步。
“夫人,您看这个,好像真花,做的也太好看了吧?”
周尧顺眼望去,抬手拿过看了看,缓缓解释道:“这个叫通草花,是用通脱木里面是那个白髓所做,又叫永不凋零的花。”
银花认真听着她的解释,眼睛亮晶晶地:“夫人您懂得可真多。”
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见她真的懂货,连忙追问:“夫人可有喜欢的?做这个的,这条街也就我们家了。”
周尧拿起一朵栀子花朝着银花的发髻比了比,笑着说:“薰风只是能奇绝,疑是经春大雪花,这朵好看。”
说着插入她的发髻上,又低头拿了一朵梅花模样的在银耳的发髻比了比:“这个配你。”
“谢谢夫人!”
周尧瞧着她们欢喜,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老板这两个多少钱?”
老板瞧着她们衣着华丽,笑着开口:“夫人,这个花,也不贵,一两银子一朵。”
这些富贵人家银子就跟水一样,哪里知道这个东西多少钱。
周尧眉头微不可察一皱,这怕不是奸商吧?
在大晟一朵繁复的花型也就四五十文,这里卖她一两银子?
银花见状抬手将头上的花取下来,不满地开口:“怎么有您这样做生意的?一两银子,这不是讹人吗?”
她气呼呼地看向周尧:“夫人,这个花奴婢不要了。”
银耳也将花取了下来,接话道:“真当我家夫人是个冤大头不成?这花最多三十文。”
两个婢女实在气不过,将花放回去,拉着周尧就走:“呸,奸商。”
老板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拦住她们:“夫人,是小的记错了,这个三十五文,您若要两个都要,算您三十文一朵。”
周尧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从旁边走过来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声音低沉悦耳:“这两朵珠花,我替这个位夫人付了。”
周尧:你哪位?
男人容貌清隽俊逸,身穿一身蓝色锦袍,腰挂白玉,手里握着一把折扇,正温和地认真看着她。
他抬手丢了一块碎银子在摊位上,唇角带着笑意:“夫人?”
主仆三人这才反应过来。
周尧冲他淡淡一笑,随后迅速敛了神色,这是准备几两碎银俘获芳心?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兴致,他扇了扇扇子,笑着说:“夫人与其他人相比,格外不同的很。”
周尧:这个话,小说没少出现啊。
想到此处,她演技大爆发,冲他友善一笑:“这位公子何出此言?”
男人含笑点头:“在下东方日昭。”
嚯!
周尧暗自腹诽,这名字……
她咳了咳,缓缓开口:“还以为公子叫东方明珠。”
东方日昭闻言脸上泛起诧异:“夫人认识家弟?”
周尧忍住想笑的冲动,抿着唇,答非所问说:“送花的好意心领了,但是沾了污秽的花,已经不配上头。”
说着转身抬步就走。
东方日昭快步跟了上来:“夫人个性当真与这世俗女子不一样,不仅不裹足,也不戴帷帽,仿若天地间,难得的自由之风。”
周尧瞥了他一眼:“东方公子不也与这世俗男子不同?”
“哦?”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我已嫁娶。”
东方日昭仿若未觉,悠悠开口道:“那又如何?”
周尧:???
她顿下脚步,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东方公子当真是行为不羁的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啊。”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东方日昭一脸无所谓的开口:“孟国,周国,女子皆被束缚在这小小的天,失了鲜活和生机,无趣,无趣极了。”
他顿了一下,看向她缓缓认真道:“夫人便与其他人不同,不裹足可踏行千山,对自己的侍女也情同姐妹,在这枷锁一般的世道,有趣极了。”
周尧扯了笑意,语气却冷冷的:“东方公子,这也不是你当街调戏的理由。”
东方日昭仿若未觉道:“何为调戏?不过是瞧见了一位自由的美人,在下心生喜欢,又有何错?”
!!!
这么小众的赛道都被你找到了?
两个婢女已经被他的一番话惊呆了,反应过来连忙护着她走。
“夫人,这种人太轻浮了!”
“银耳,这种人是有病!”
银耳深以为然,良久道:“还好夫人不是周国女子,若是别家夫人,这一幕让家中知晓,可是要浸猪笼的。”
周尧还在想东方日昭的目的,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女子,偏偏给她付钱,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东方日昭立在原地发愣,瞧着离去的几个身影,良久留恋的收回目光。
小厮惶恐不安地开口:“少爷 ,您不会看上那个夫人了吧?”
东方日昭眼底闪过兴趣,将扇子一收道:“来福,你说她当你家夫人如何?”
来福压根不敢说话,家中老夫人为少爷的婚事操心,少爷却说没有喜欢的,若是家中再逼迫,他便修道去,吓到老夫人不敢提这个事。
来福斟酌良久说:“少爷,这位夫人已经有夫君了……”
东方日昭一脸自信:“那又如何,去查一查她的夫家是谁?”
来福:……
少爷来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