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叶勤聊完,陆凡又去看了一下今天建设起来的简易窝棚。
负责管理窝棚以及灾民起居的,是童超的副手,姓郝名卫民。
“老大,您来了!”郝卫民见陆凡走了过来,连忙招呼道。
“卫民,这些窝棚,能住下多少人?”
“老大,若是宽松一点的话,能住下一千多人,挤一挤能住下三千人左右!”
“才三千人吗?”
郡城这边的河道改造,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
所以建造这些窝棚,是用来给这帮灾民暂住的。
尽管时间不长,但也不能让灾民们整天面朝天背靠干草睡觉吧。
“今晚,让老人小孩先住进来吧,明天派人再建造一些,争取让所有人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好的老大!”
这时,陆凡随手掏出了一张银票,道:“对了,这笔银子拿去,明天去买点御寒的衣物和被褥,现在晚上挺冷的,要是感染了风寒,到时候处理起来就更麻烦了!”
郝卫民看见银票上面的余额,有点没脸将钱接过来。
“怎么了,你有什么顾虑?”
“那个……老大,我提前去问过了,郡城里现成的一套御寒衣物要一两银子,被褥则是四两银子!”
“什么?”
听到这个价格,陆凡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周的御寒衣物和被褥,通常是用麻类植物,通过特殊加工制成的。
里面的填充物,是蚕蛹缫完丝之后,剩下的边角料制作。
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值多少钱,更别提蚕本就是在南方养的。
来岭南的路上,陆凡在一些城池休息时,曾了解过基本的物价。
一套御寒的衣物,也不过一钱银子,被褥要贵些,也不过三四钱。
现在,郡城里卖一两和四两,翻了十倍,明摆着要发灾难财啊!
陆凡思考了片刻,再度掏出了一张面值一万两的银票,交给郝卫民:“当务之急是先安顿好灾民,你先将东西买了!”
“好的,老大!”
坐在椅子上,陆凡面露阴冷之色,嘀咕道:“我的钱是那么好赚的吗,暂时先让你们替我保管吧!”
“对了,王司晨那老狗,自打几天前就没再见过,这不得去拜访一下?”
“相当甩手掌柜,自个儿在城中潇洒,也太不地道了!”
陆凡见现在也不算晚,便起身带着影袭,朝着郡守府走去。
片刻后,他便来到了郡守府大门口,敲了敲门。
“谁啊,都这么晚了?”
府内,门房不耐烦的将门打开,当看见屋外的陆凡,立马换上一副笑容。
“原来是陆爵爷大驾,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你们家老爷呢?”
“老爷正在书房,爵爷您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通禀一声!”
“不必了,我与你家老爷可是忘年交,何须通禀?”
陆凡撂下这句话后,便带着影袭径直往里面闯。
门房觉得不合规矩,想要上前阻拦,但一想对方可是以武封爵,自己这个小身板,怎么可能拦得住。
无奈,他只好一边跟随一边高声道:“爵爷,您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家老爷可是……”
虽然都是一些废话,却也起到了提醒的作用。
郡守府里的仆人可不少,当听见陆凡没有通禀就进府了,连忙去通知王司晨。
郡守府书房内,王司晨正与一名不到四十,长相阴柔的男子下棋。
他得知这件事后,淡淡道:“来就来,老爷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如此急切像什么样子?”
“老爷教训的是!”
通禀的仆从闻言,连忙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哒!
王司晨执黑子下了一手后,道:“严老弟,该你了!”
这时,陆凡带着影袭走进书房,出言调侃道:“王郡守好兴致啊,本爵在外忙的焦头烂额,你却在这儿下棋?”
“咳咳咳!”
王司晨当即便咳嗽了两声,故作受寒的样子,紧了紧身上的兽皮裘衣。
他轻启那煞白的双唇,道:“爵爷,不是本官不愿,实乃风邪入体,无力施为啊!”
“这几日多亏爵爷操劳,不仅安抚了即将暴动的灾民,还赈灾有道!”
“待本官这病好之后,必定会记下您的丰功伟绩上书朝廷!”
听到这,陆凡暗叹这位郡守的老辣,几句话就将自己给撇干净了。
“王郡守太抬举了,这哪儿算得上丰功伟绩,灾情都还没过去,不百姓都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说着,陆凡一点也不客气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当下,他也注意到旁边有一名男子,便问:“王郡守,不给本爵介绍一下吗?”
“抱歉,这位是严潘,是本郡的通判!”
严潘当即便站起身,朝陆凡鞠躬道:“陆爵爷,有礼了!”
“哦!”陆凡连给个正眼都没有,敷衍似的答应了一声。
毕竟通判只是正六品官,可以说是不入流的小人物,能让他上桌已经很给面子了。
不过,对方既然能够和王司晨同席下棋,想来也有一定的能力。
被这般轻视,严潘在原地僵了一秒,这才尴尬的笑了笑,坐回原位。
他心里即便再不舒服,却也知道眼前这位不是自己目前能够招惹的。
王司晨见场面有些尴尬,连忙出来打圆场,道:“陆爵爷,请喝茶!”
陆凡给面子的抿了口茶,随后到:“我说老王啊,你也太不地道了!”
“陆爵爷所言何意?”
“这些日子,本爵不仅要安抚灾民,还要赈灾,出钱又出粮,你作为郡守一文钱不掏,说不过去吧!”
听到这,王司晨故作难色,道:“陆爵爷,您初来乍到不了解,广粤这地界,穷啊!”
“此地多山平原少,良田的数量加起来,都不及中原的一个县,除了山上产点茶,有点野味之后,再无其他营收!”
“百姓不富裕,税收就少,其中大部分还得上交朝廷,根本剩不下多少!”
陆凡见王司晨装的像那么回事,心中暗自鄙夷。
广粤百姓确实穷,但怎么穷的,还用我来点破?
一个郡守,住这么大的宅子,平日吃香的喝辣的,夜晚还要去汇艳阁潇洒。
从牙缝里抠点出来,怕是都够一家三口,吃上一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