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陆凡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这声响并非是府里传来的,而是外面传来的。
要知道,这里可是王司晨精挑细选,雅静的地方。
附近都是达官显贵的大宅院,声音能传这么远,足以见得发生的事情不小。
陆凡醒来后,冲着屋外喊道:“来人啊!”
很快,一名弟兄跑了进来,问:“老大,有什么吩咐?”
“外面发生了何事?”
“老大,声音是城东传来的,咱们的弟兄去调查了,想必很快就能回来!”
“嗯!”
陆凡清楚,这座宅院里的弟兄不多,不能时刻打听到消息。
他也不着急,反正天塌不了,趁着等待期间,洗漱一番。
不多时,两名弟兄一脸紧张的跑了回来。
“怎么了?”
“老大,东城门外有数千灾民暴动,他们想要攻城!”
“暴动,攻城?”陆凡若有所思。
在进城的时候,他可是特意勘察过的,这广郡城固若金汤,易守难攻。
每个城门都有数百名军卒把守,更别提城内还有数千名驻军了。
灾民即便有再多的人,手无寸铁,根本就攻不进来。
“打听到,他们因为什么而暴动了吗?”
“老大,刚刚问了守城士卒,说是广粤郡三天没有施粥了,不少人都饿死了!”
“三天没有施粥了?”陆凡不免有些惊讶。
他不清楚这王司晨是怎么搞的,作为郡守贪点也就罢了,不能将人往死路上逼啊。
不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吗?
“王司晨那家伙出面了吗?”
“呃……老大,并未见到,想来还在哪个娘们肚皮上趴着呢!”
“你去把他喊醒,就说我在东城门等他!”
“是,老大!”
这位弟兄答应一声,便迅速朝着郡守府赶去。
“叶勤呢,叫他买的粮食买好了吗?”
“老大,叶勤他天亮之后就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
“你去通知他,买完粮食直接去东城门找我!”
吩咐完,陆凡当即带着影袭,迅速前往东城门。
现在,他是广粤的伯爵,要是暴动的消息,传出去,那可就不太妙了。
尽管自己才刚来,但这里终归是他的封地,问责下来也得吃瓜落。
……
广粤郡城,东城门外,数千名灾民,乌泱泱的一片。
他们手里拿着锄头、棍子等物,还真有一种农民起义的架势。
“叫王司晨出来,德不配位,当什么郡守?”
“就是,说好的一天施一顿粥,静等朝廷的赈灾粮,这都三天了,连一粒米都没见到,朝廷赈灾的粮食也没见到!”
“官仓里的粮食呢,是不是被那老狗中饱私囊给吞了?”
百姓中,为首的几个青壮,对着城头怒骂开喷。
他们可不管事情的经过,他们只要结果,而结果是几天没有施粥了,不少老人都已经饿死了在荒野上。
守城的副千户一脸为难,他是军士奉命守卫城池,不负责别的事情。
如今,这帮百姓过来质问他,他哪儿知道该怎么办?
尽管他并不害怕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但让他和这群灾民打,多少还是有些下不了手。
无奈,他只能好言相劝:“乡亲们,携器械围城乃是死罪,快快放下手上的武器,离开此地,我等不予追究!”
“郡守大人不施粥,必然有他的原因,我等要相信朝廷,相信郡守,相信大周的官员!”
众百姓听到这,不禁嗤之以鼻,让我们相信朝廷,相信郡守,你至少得拿出点实际的东西出来吧。
灾情已经发生了一个多月,起初他们还有些存粮,能够对付一下。
因此当时一天施一顿粥,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随后,连日大雨使得洪水大涨,他们的存粮也被雨水浸泡。
那时的一天一顿,也只是饿不死而已。
现在更狠,直接不给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等人这三天是怎么挺过来的!
“快开城门,既然王老狗不开仓放粮,那我们就自己进城去拿!”
“那些粮食,可都是我们年年纳上去的,现在灾年吃不饱饭,拿回来又怎么了?”
“多说无益,再不开城门,我们就攻进去了,我们可不想做饿死鬼!”
这些话,说到众灾民的心里去了,他们并不是没有尝过饿肚子的滋味。
但是,他们看着田地里的那些庄稼,就算是饿着肚子,也很开心。
因为收完粮食之后,他们就可以吃上饱饭,甚至还有盈余,置办一件新衣服。
奈何无情的洪水,如同猛兽一般,将他们的期盼给一扫而光了。
最关键的是,官府的不作为,平日纳粮踢斛淋尖,收取损耗也就罢了。
当下,百姓们吃不上饭,连粥都不肯施,这样的官府,怎能让人信服?
“这……唉!”
守城的副千户唉声叹气,看向一旁的传令兵,问:“郡守大人来了吗?”
传令兵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郡守大人的官家说,他昨夜受了风寒,要在府中养病!”
这么巧受了风寒,糊弄鬼呢?
守城的副千户脸色阴沉,不用想也知道这风寒是王司晨的说辞。
只不过,他也很是无奈,毕竟王司晨是郡守,他一个小小的副千户,哪里能请得动。
虽然,他手头上有粮食,但那是军卒的口粮。
要是分发给这些灾民,那么他们就得饿肚子了。
这时,一名士卒登上城头,道:“副千户,城内有一位自称是朝廷册封的陆凡陆伯爵,想要上来!”
“陆凡陆伯爵?”
听到这这个名字,副千户起初还疑惑了一下,不过片刻后便反应了过来。
这位可是在西户府斩杀北蛮头领的狠人,不是说还要一段时间吗,怎么出现在这儿了?
“快,快请上来!”
他虽不清楚陆凡为何会提前来到广粤,但既然来了,那么这摊烂事,也就有人处理了。
片刻后,副千户见一位风姿绰绰,二十不到的青年,带着一个浑身散发阴冷之气的侍卫走了上来。
尽管他知道,没有人敢冒充爵爷的身份,但还是要谨慎一些。
“属下耿满,广府屯军副千户,您就是陆凡陆爵爷吗?”
“不错!”
陆凡点了点头,接着将象征自己爵位的铭牌,亮了出来。
耿满见状,确认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原本的愁容,也舒展开来。
虽说这位陆爵爷打仗的本事不小,但管理封地可不是那么容易。
但是,这跟自己也没有多少关系了,既然主事的人来了,那么发生任何事情,都跟自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