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找的这处水源不错,赵老太太做主,拿了口大锅烧水让大家好好洗漱。
李淑兰在包袱里翻出两身比较破旧的衣衫,准备改改给千夏姐妹穿。
张氏看见一把抢过去,“大嫂,你这衣服看着怪好的,给那两丫头穿可惜了,我跟你换换。”
李淑兰人欲言又止,赵太太拦着她,“随她去吧,她是不舍得这么好的衣服给人。”
张氏翻出林亦榕干活穿的两套衣服,上面打了不少补丁。
尽管如此,心里还是有些不舍,这衣服她想用来给娃他爹和大儿子做鞋面。
林亦楠看在眼里,没说话,一切都是穷闹的。
她空间还有不少布料,现在每天赶路也不适合拿出来。
林铄带着林福在不远处用几根木棍和油布围了个简易棚子,方便洗漱。
千夏和千舞也不怕凉,每人提了两桶冷水进去直接洗。
姐妹俩洗干净,模样更显清秀,就是太瘦,连脸颊都凹进去,林亦榕不胖又比俩人小一岁,她的旧衣穿在俩人身上还稍显宽松。
等烧好水林亦楠洗漱完出来,姐妹俩已经把头发绞干,千夏接过李淑兰手上的布巾,替她擦拭头发,千舞则主动去帮张氏烧火做饭。
“姑娘,你的头发真香。”
林亦楠洗头的时候,放了些空间里存的洗发水,千夏闻到的就是洗发水散发出来的香味。
“我用了皂角。”
千夏头发干枯发黄,这是长期营养造成的,“下次我拿点给你俩用。”
“这东西金贵着,姑娘留着自个用,奴婢习惯了用草木灰洗。”
千夏姐妹俩不卑不亢,做事进退有礼,看样子像是在大户人家出来的。
“我看你行事挺有章法的,你和千舞是大户人家的丫环吗?”林亦楠问。
“奴婢和千舞自八岁起便在大户人家里帮工。直到去年,到了说的年纪,家中父母才把奴婢姐妹就领回家,人家已经相看好,谁成想胡人打来。”
“为了让弟弟活下去,父母一袋粮就把我们姐妹俩卖了,也不管我们会不会被卖那腌臜地方。”
千夏语气平静地诉说着,仿佛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只是这左一句奴婢,右一句奴婢听得林亦楠头大。
头发已擦至半干,林亦楠接过她手中梳子,自己慢慢把头发梳顺。
她不会安慰人,更不懂如何与人亲近,轻声道,“说话不要开口闭口奴婢,你也看到了,我们家只是普通农户,做好该做的事,我会让你们吃饱饭。以后你们若是想离开了,我可以放你们走。”
千夏扑通跪倒在她面前,“姑娘救命之恩,千夏千舞誓死追随,永不离开。”
“还有一条,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我不喜欢。”
千夏闻言连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
“奴…,我记下了。”
“阿楠。”
苏韫之从远处走来,连日赶路的疲惫,在他脸上添了不少的苍桑感。
林亦楠转头看向他,脸色淡淡的,眼中情绪毫无波澜。
千夏后退两步,打量着面前的男子。
苏韫之走上前,看了眼跟在林亦楠身后的千夏,“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林亦楠抬眼,淡声道,“没有。”
苏韫之,“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林亦楠摇头,“也没有。”
苏韫之一时语塞,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
凉风撩起她的长发,几缕发丝不断扫过他的手背,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着,他连忙垂下手,藏进袖中。
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在鼻尖萦绕,苏韫之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努力掩饰住心中的异样,尝试打破两个人的沉默。
苏韫之声音有些暗哑道,“林伯父的事过去那么久,逝者已,生者如斯,阿楠你莫要再伤感了。”
“嗯,我懂。”
林亦楠清冷的面容被秀发挡住,虽离得这样近,但却让人看不真切。
营地来来往往的村民,不时朝他们瞥上一眼,两人虽已定亲,苏韫之不好再继续呆在这里。
“那我先回去了,有事你只管来找我。”
“好!”林亦楠爽快答应。
苏韫之走远,林亦楠回头对千夏道,“你先回去,我到林子里走走。”
千夏看到她眼中不容拒绝的坚定,忙低头道,“是。”
林亦楠走进少有人来过的林子,找了棵树叶繁茂,枝干粗壮的大树,三两下爬上去。
自从爆发丧尸病毒后,她就习惯在树上或高高的建筑物上休息。
她把干透的头发绑成辫子,盘在头顶,双手枕在脑后躺在树杈上,闭眼享受这静谧的时光。
可惜,天不遂人愿,不一会树下就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哥,黄小姐的舅舅在青道县做知县,等到了谷道县,黄大人就带着家人过去投靠。哥哥博学多才,不如我们也跟过去,到时让黄大人美言几句,给哥哥安排个差事,这样一来我们也不用再受颠沛流离之苦了。”
“可是黄小姐与你说的?”
“哥,黄小姐与我交好,这才偷偷告诉我的。”
林朝辉眯起眼,妹妹自幼在村里生活,根本不懂大户人家里的那些弯弯绕绕,恐怕是遭人哄骗了。
“你被她骗了。”
他话音刚落,林秋桃就着急了,她不容易跟黄小姐打好关系,黄小姐也同意到时关照她的家人。
“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可能骗我。”
林朝辉耐着性子跟她解释。
“事可能是真的,但是妹妹你别忘了,黄大人带着家人弃城而逃,那可是杀头的重罪,他连阳城都不敢进,就算去青道县投奔小舅子,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你觉得咱们再跟着去合适?”
林秋桃,“那她怎么还叫我去?”
林朝辉看着被父母娇养大的妹妹,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黄大人现在一穷二白,他要想过上好日子,誓必会利用儿女来联姻。如果去那边我们人生地不熟,无权无势,他要是把你送去讨好那些大官,你可愿意?”
林朝辉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猛地砸在林秋桃心里,想到以后如花似玉的自己,日日都要陪在肥头大耳,行将就木的老头身边,她就忍不住作呕。
捂着怦怦狂跳的心,想起芝兰玉树的苏韫之,林秋桃害怕地拼命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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