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苏晓用力敲击石块,尽管陶盆表面布满裂纹,却并未彻底破碎,几番努力后,终于揭示了底部与石头相连之物的真面目。
观其色泽与触感,无疑是一种金属,色泽偏向黄色,但并不如后世黄铜那般耀眼。苏晓一时无法确信,但常见的金属种类有限,结合之前的矿石,很可能是铜。
然而五六斤的孔雀石仅提炼出这薄薄一层,虽杂质不少,质地却颇佳。苏晓再用力敲击几下,仅使其弯曲,并未折断。
他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的金属片,尽管此刻心情激荡,但还有最后一个盆待检查。不过此刻,即便另一个盆中空无一物,也已无关紧要,毕竟已有收获,再有的话也只是锦上添花。
最后一盆如同前几个,轻易倒空,盆底光滑无物,显然并无异样。看完所有,苏晓立刻拿起那片嵌有石头的铜片,又逐一敲落碎石。如今,它显得坑洼不平,只有少许灰尘和小石子,但仍可辨认。
“神使,这个……就是金属?”陶和瓷问道。
陶带着两人的惊叹,谨慎地询问苏晓,因为苏晓手中握着的物体与部落里的任何金属工具都有着显着差异。那些刀具在部落中闪烁着寒光,甚至映射出人脸,而苏晓手中的这块却黯淡无光,只有微黄的底色,毫无光泽。但从苏晓刚才砸击的力度能看出,它比石头更坚硬。
“嗯,是金属,没错,这就是金属。”苏晓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他为这片金属期盼了多年,部落为此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光是干肉就消耗了数百斤。但能得到这样的回报,一切都值得。仅凭石部落送来的石材,他们就足以打造出更优秀的工具。
“嗯~这叫青铜,是金属的一种。有了它,我们部落制作工具将易如反掌。”苏晓耐心地向两人解释金属的价值。部落中的人对金属并不陌生,公输手中的那把砍刀,其锋利无比,只需几下就能砍断需要众人合力才能折断的树。还有厨师用的魔法刀,轻划一下,肉便会自动分离。
这种神奇的武器,是每个部落成员梦寐以求的。如今,希望终于成真。苏晓紧紧抱着青铜片,欢跃着跑回部落,迫不及待要分享这份喜悦,首先便是告诉巫。
“巫,巫!”
“金属,我找到了!”苏晓咧嘴笑着,手中青铜片高举,不仅巫,整个部落都目睹了他喜悦的模样。‘金属’这个词瞬间点燃了部落的热情。此刻正是部落聚餐的时刻,大部分人已返回,听到消息纷纷围了过来,有些人不懂华夏语,不知何事,也好奇地聚拢。
苏晓没想到“金属”二字竟有如此威力,原本想先单独与巫分享,现在看来不可能了,他直接把青铜片递给最近的人,让他们亲自感受。
“巫,我们部落终于能制造金属工具了。”尽管无法立即展示实物,苏晓仍来到巫身边,描绘他对未来的愿景。在部落中愿意倾听苏晓话语的人寥寥无几,多数人视他为神使,即便偶尔开开玩笑,仍保持着下属对上司的敬畏。这让苏晓无法完全放松……
只有在巫师艾瑞克面前,苏晓才能找到在老院长身边的那种自由感,无拘无束地倾诉内心的想法,能有个倾听者是多么珍贵。等苏晓说完,部落的每个人都大致围观了一遍,他们虽然充满好奇,却更多的是凑热闹的心态。除了部落里的几件魔法工具,他们对别的事物知之甚少。现在,面对这块布满黑色魔法纹路的铜片,他们只会敲击它,发出奇异的“当当当”声,那是他们从未听过的旋律。
铜片在众人轮流敲击下竟变得更为纯净,尽管如此,它仍然处于原始状态,与苏晓理想中的铜相差甚远,其中蕴含的杂质还需逐一剔除,才能称为真正的炼金铜。
但这点分量还不值得费力提炼,连半斤都不到,再加工恐怕剩下的连一把魔法短刀都铸造不成。苏晓打算收集部落中剩余的矿石,至少要凑足打造一件武器的量。
然而,还有十几种神秘矿石尚未熔炼,这几天可能无法着手。今晚的晚餐是苏晓近年来最快乐的一顿,就连部落发现盐矿或收获新种子时,他都没有如此喜悦。
有了金属工具,部落将迎来一场变革,无论是打造何种器具,替换掉木制或兽骨制的头部,都将产生显着的提升,特别是武器和农具。从此,耕作时不必再担心石刀磨损,而需公输紧急修复。
苏晓带着踏入炼金时代的憧憬缓缓入睡。虽有了良好开端,但实际效果仍取决于矿藏丰富度与矿石品质。部落目前的十几斤矿石,提炼出的铜恐怕微乎其微。
苏晓并未因金属而迷失,清晨便让陶和瓷继续熔炼矿石,自己则带领人们整理稻田。昨日已开垦完毕,今日苏晓的任务是将田地收拾妥当,等待种子萌发后再播种。
种子早已搬出,去年鸠他们来访时,部落已结束秋收,按那时的种子储备远远不够。即便加上今年两个邻部赠送的数十斤种子,仍显不足。于是,苏晓只好从粮食地窖中取出一部分。
此刻谈论精选种子已不切实际,幸运的是,部落每年都使用最优良的种子,因此总体尚可接受,发芽率可能会降低,但这可以通过数量来弥补。此事也让苏晓警觉,看来往后部落应储备更多种子,既然有意接纳其他部落的人口,鸟部落的状况绝非最后一次。况且,未种植的种子也无妨,只需将它们碾成米饭,直接食用即可……
秧田在部落中被视为至关重要的领域,其深度通常维持在三十厘米左右,选用的土壤源自最肥沃的田野,经过犁杖与魔法木耙无数次精耕细作,质地无比细腻,确保稻谷扎根时毫无阻碍,生长出的根系繁茂而坚韧,二次种植时亦能迅速适应,生命力旺盛。
为了这片宝贵的秧田,数十人耗尽整整一天,阳光照耀下,稻种吸足了阳光,变得干燥饱满。夜晚降临前,苏晓将所有稻种浸入巨大的魔法陶罐中,准备好的麻布——用于包裹稻种的神奇材料,已在忙碌之余精心编织完成。尽管部落始终忙碌,但仍然抽出时间织造出一匹麻布。
部落中的纺织机遵循古老的设计,宽度恒定为一米,长度可根据需求定制。苏晓要求织造七八米长,这已是部落一两个月的辛勤结晶。每日虽投入不多,但进度之缓慢可见一斑。目前仅有一台织机在运作,可供两人使用,一旦部落稍显清闲,便能制作更多,并且随着金属工具的出现,未来的生产效率将大幅提升。仅凭原始的柴刀,实在难以满足日益增长的需求。
浸泡稻种不宜过厚,于是千余斤的种子几乎占据了部落所有容器。幸而只需一夜,便能完成浸润,次日清晨即可包裹,以当前气温计,种子一天之内即可萌发。
秧田播种的过程异常快捷,只需将萌芽的种子均匀撒下,部落成员已对此驾轻就熟,一把种子轻轻一晃,便能散播得均匀无比。短短三日,部落的秧田已播种完毕,剩余待处理的田地并不多,不久后,部落生活将重回正轨,直至春种之前,都不会有过于繁重的工作。接下来的任务,不再需要大规模的人力,部落的几十人足以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