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音匆匆把照片发了过去,字都没来得及配。
几个人步伐犹豫地靠近了不远处的人影。
这里还算不上什么深山老林,但也称得上远离人烟,只有鸟雀和不知名虫豸间或叫一声,骤然见到一个不知死活的人。
无数电视剧、电影刑侦特辑的片段全部从大伙的脑子里过了一遍。
——“经常杀人的朋友们都知道,杀人容易抛尸难。”
周熠被自己的想象吓得一个激灵,“她、她还活着吗?”
“活着。”宋辞音手指移开,“她还有呼吸。”
“宋辞音,我们应该怎么办?”杨珂举着手机有点手足无措,“打120还是110啊?这里信号不是很好。”
“先联系班主任,我们有医护人员可以急救。”
躺在枯草堆中的人手指颤了颤,眼皮动了几下,睁开双眼,“不、不用。”
那人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抬起头,露出一张没有血色却依旧难掩美丽的脸,褐色长发黏在她的侧脸,她神色仓皇,嗓音沙哑,“我会被发现的,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霎那间,所有人浮想联翩。
这样的长相、这样的台词,让人很难不联想到某些情节。
家境优越的周熠和石建国很快就想起了圈子里某些人的癖好,两个女生虽没有在日常生活里接触过,得益于部分文学作品,也有所耳闻,脸上顿时流露出愤慨与同情交织之色。
宋辞音皱眉,这该死的原着里到底还有多少有变态?
女人周身发抖,用力扑进宋辞音的怀里,死死抓住宋辞音衣角,“求求你,不要让其他人发现我。”
宋辞音做好了被寒气扑个满身的准备,却发现女人的体温很高。
她没有挣扎,抬手碰了碰女人的额头,“你发烧了。”
女人愣了愣,没有反应。
宋辞音从背包侧袋抽出保温杯拧开,热腾腾的水汽冒出来,她又拿出一板退烧药。
女人犹豫了一瞬,接过药片。
杨珂这才回过神来,转身打开背包,“我多带了件小外套。”
披上外套,喝了热水吃下药,女人的状态似乎好了许多。
宋辞音问:“你需要什么帮助?”
“那座山脚下,有一辆接我的车。”女人指了指大首山邻近的另一座山,“只要能上那辆车,我就自由了。”
那座山与大首山紧邻在一起,海拔不高,但并不像大首山一样是开发成熟的景区。
宋辞音眉心依旧拧着,他们这一群人没什么野外活动的经历,再护送另一个身体虚弱的人穿行,并非明智之举。
“可以的!我这张地图上也画了那座山上的路。”周熠展开地图,“老乡说那座山上的菌子更多,他们经常去。”
不能最先上去上香也不打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可是大功德一件,菩萨会记得他的奉献!
石建国早在听到人说“求求你”时就燃起了熊熊的正义之魂,“去吧,那个山也不高。而且我们还有地图,迷不了路。”
他瞄了两眼女人,她脸上看不出来岁月的痕迹,他们只能大概判断要更年长些。
“姐?”石建国试探性地问:“你还走得动吗?要不……我背你。”他比划了一个健美先生的姿势,“我很强。”
女人摇摇头,“我走得动。”她扶着宋辞音站起身。
宋辞音瞥了她一眼,她看起来弱柳扶风,被靠着才发现,意外的沉重,就好像单薄的衣衫下是一身腱子肉似的。
视线略略放低,宋辞音看到了她脖颈处青红的指痕,是很新鲜的伤痕,不难看出下手的人几乎没有留余地。
抿了下唇,宋辞音偏头对两个女生说:“你们先回大部队,我们送她去山下。”
另一个女生表情挣扎,杨珂评估了一番她们俩的体力,拉住她的手点了头。
-
二十分钟后,两个女生重新加入大部队,学生们身体素质不一,队伍拉得很长,两个人进来就像两滴水汇入河流,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有认识的人发现她们俩,问:“怎么只有你们俩?你们小组其他人呢?”
杨柯叹气,“他们速度太快,已经到前面去了,我们俩太菜,爬不动,就拜托他们帮忙祈福了。”
那人哈哈大笑,热情邀请了她们加入自己的队伍,顺带拉踩了一下,“周哥不行啊,都不管你们……”
“没有的事。”杨柯反驳,“是我们不想拖后腿啦。”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宋辞音临走前小声告诉她,如果他们两个小时之后他们还没有发来消息,就立刻找班主任。
两人继续往山顶走时,一辆黑色库利南停在了山脚。
停稳下车,谢诣一身简洁利落的工装,头戴遮阳帽,手提钓鱼包,除开身边跟着的大狗,他和许多上山野钓的人并无不同。
耳机那头的声音竭尽全力压抑着急促,“宋小姐很敏锐,我一直不敢靠得太近,上山没多久,她就和其他几个学生一起不见了。现在不能确定是主动行为还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心中懊恼不已,真是退下来太久了,本事和脸一起丢得干干净净。
“说清楚,具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沉默了三四秒,电话中传来答复,“八点三十七分,误差不会超过五分钟。”
谢诣急剧跳动的心稍缓。
他在九点二十收到了宋辞音发来的梅花,证明那时候她行动自由,甚至颇有闲情逸致,也就意味着她脱离大部队是主动行为。
谢诣挂了电话低下头,眼神专注地看地图。
他手里这张地图很详细。
童特助弄来的。
谢诣查看了大首山的地势,整体呈现南高北低的趋势。
梅花喜光,耐干旱,不耐涝,能长得如此好,说明扎根处适宜生长,也即土质疏松、排水良好、通风向阳的干燥地。右侧的长势明显更好,是向阳侧。
比对了一阵,谢诣确定了方位,应是东南方向。他收起地图,牵着狗上了山。
一人一狗的脚程很快,乌云一路闻闻嗅嗅,走了不到一个小时,谢诣见到了梅花树。
和宋辞音发来的照片一样,枝干嶙峋,花朵柔美,灰与粉碰撞出极具张力的美,是一幅泼墨山水画。
谢诣蹲下观察,山里泥土湿润,脚印留得很明显,他很快确认了五组不同的脚印。
眉心微蹙,他发现在梅花不远处,出现了第六组脚印,痕迹明显轻于其他五个人。
有两种可能。
体重更轻,要么,就是这个人的身手很好,对身体肌肉的掌控程度明显高于其他人。
不远处脚步出现了分离,两个人回了主路,另外几个人往更深处走去。
音音并非任性贪玩的人,此前的路距离大路并不远,只是更为陡峭。谢诣猜测,他们或许是为了尽快登顶选择了小路。
但从这里开始,事态发生了变化,一些人选择了往更深处走。
第六个脚印,就是变数。
谢诣掏出手机,一条新进的消息说有两个女生回了大部队,另外三个人仍旧不见踪影。信号只剩下一格,若有似无。宋辞音没再回复他的消息,看来是再往里就没信号了。
与此同时,乌云站在幽深的小道处,转头对主人低声嚎叫。
谢诣不再停留,加快脚步往山林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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