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的期末考试安排在1月10号,考完还要再上一个多星期课才放假,老师会把期末试卷改好,给家长反馈,把卷子讲一遍,学生们经历一番折磨才能回家过年。
六点,陈景元拿着篮球从外面回来,脏兮兮的篮球顺势扔在座位底下,拧开矿泉水一饮而尽,余光瞥向左上角擦得锃亮的保温杯,心想要不以后把矿泉水倒里面喝吧,好歹别浪费别人一番心意。
但热水他是真的喝不习惯。
“下周考试有把握吗?”郑妙谊就在这时出现在陈景元课桌旁边。
差点把他噎住,抬手用黑色护腕擦拭嘴角的水渍,随即抬头,“这么关心我啊?”
郑妙谊点头,陈景元心中的小心思有些泛滥,可接下来又把他打落低谷,“数学你已经学习了一段时间,这次考试正好检验一下,而且如果有提高,也不辜负沈姨这半年给我送的人民币。”
陈景元酸酸地说:“重点是人民币吧。”
“知道别说出来行吗?”郑妙谊开玩笑说,瞬间两人周身气氛轻松许多。
转眼间就到了期末考试那天。
高二上学期整整半年,陈景元都霸占了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个位置,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要么做最好,要么做最差。
老师把卷子发下去,其他科目没有任何变化,唯独考数学时,老师有些诧异,最后一排那位校长都惹不起的公子哥居然动笔了。
倒真有一番埋头奋笔疾书的既视感。
但监考老师很快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就算校长带头看《霸道总裁爱上我》,陈景元也不可能认真考试。
抱着几分虚无缥缈的幻想和强烈的好奇心,她踩着粗跟鞋在地板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看似在欣赏黑板报,实则状若无意地瞥旁边的人。
有黑色笔迹,应该是涂鸦吧~
身体往旁边挪了挪,只见相貌出众的少年在草稿纸上演算,虽然字迹龙飞凤舞,但确实在认真答题。
片刻,陈景元扭头,“老师,你打扰我做题了。”
“哦哦,不好意思,你继续。”女老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盯着学生的卷子太久了,有些慌不择路地回到讲台。
听见动静的考生纷纷往后边看去,非常一致地,大家只听见了“打扰”两字,打扰什么?
打扰他睡觉?打扰他发呆?
总之都不可能是做卷子。
因为看见陈景元埋头写,他们的反应比女老师更加震惊,甚至连嘴都合不上。
陈景元压根没管别人怎么想,一心要把这张卷子写出花来。
其他科目跟以前一样,该睡觉睡觉,该发呆发呆,唯独数学拿出一百二十分专注力。
陈景元称这为控制变量法。
他倒不是非要郑妙谊请他吃烧烤,而是给自己争点面子,省得他以为自己多蠢似的。
要通过这次考试,树立起“老子不是不会,而是不想学,一学一个融会贯通”的高大形象。
这不,铃声一响,几个平时没脸没皮的凑过来,“元哥,校霸,你刚刚真的是在写试卷吗?”
“不然呢,给你画驱鬼符啊。”陈景元眼皮都没抬,把签字笔、尺子、橡皮塞进冬季校服宽大的口袋,然后往外走。
那问话的男生看着陈景元离去的背影摇摇头,“瞧瞧,连土豪家里都开始注重孩子的学习了,这个世界还能不能放过普通人了。”
他认为陈景元的改变是因为家里的施压,而非主观能动性。
一中的老师改卷的速度不用你质疑,你还没来得及让父母做好考差的思想准备,这边卷子已经发下来了。
课间,数学课代表挨个发卷子,一个绝对不可能的人出现在他面前,陈景元说:“把我考卷给我。”
数学课代表咽下口水,呆滞几秒,“好的好的。”
倒也不需要找太久,翻到第二张就是。
陈景元的名字刚出现,课代表眼前一晃,陈景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甚至都没看见分数。
拿到卷子,陈景元三折五折地揣进口袋,光看面部表情就让人浮想联翩,到底是怎样的分数让校霸都心寒的。
他当了一个学期的年级倒数第一照样神色如常啊。
回座位需要穿过过道。
陈景元去拿卷子时郑妙谊恰好看见了,以为他如此迫切想知道分数应该考得很好,于是在他经过时,抬手臂将其拦下。
“考得很好——”吧还没有说出来,那张山雨欲来的脸上已经给出了答案,郑妙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没关系,烧烤我还是请你吃的。”
“不吃。”他说话的语气倒没有脸色那般冷硬,似乎在极力克制,“我愿赌服输。”
等他走后,郑妙谊心想:难道又考了零分?
暗自反思,自己是不是给他太大压力了,他居然因为成绩而难过。
陈景元把口袋里卷子扔进桌洞里,好似多见不得人似的,他撑着脑袋,看着有人拿到卷子得意洋洋的表情,越想越来气,考那点比分数,打发乞丐呢。
考前他一直自信满满地想,郑妙谊考140,自己怎么着能考90吧。
毕竟自大无比的陈少爷从来都认为他考零分只是不学,认真学还不是随随便便啊!
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只不过陈景元想要努力遮住的污点,却被教数学的死胖子公之于众,以前他还能客气叫一声老师,现在不能了。
刚上课。
“这次很多同学让我失望啊,这么简单的题目都能做错,比上次月考退步了多少。”
“不过也有同学进步非常大的,表现非常好,比如说陈景元,从零分到三十八分,不亚于是郑妙谊从140到145的跨度,大家鼓掌。”
掌心的卷子都快被抓烂了,班上零零星星的掌声都抽在了他的脸颊上,火辣辣的。
靠!
郑妙谊一愣,原来不是零分,提高了快四十分,他为什么那么不开心呢。
陈景元想直接摔门而走,但转念一想,这会儿走了,不就更显得恼羞成怒了吗?
不!
一节课的时间,陈景元把太奶奶、奶奶等长辈都想了一遍,才硬生生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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