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快啊,都快一年了。记得,就是在去年的今天下定的决心吧。”
章孟悛推开椅子坐下,在一摞厚厚的书籍文件中抽出了一个薄薄的绿皮本子。
一页一页的翻开,翻出了这一年里章孟悛在上面写着的断断续续的话语。
“每天的高强度训练对我来说,或是对于我们来说都已经习以为常。在战友们的交谈中一致认为,在烈日底下站岗是平时最轻松的时候。”
比起其他的段落,这一段的字迹特别工整。似乎在写这句话的时候,章孟悛的心尤其的平静。在这段话的旁边点缀着一句字迹很重却很是随意的“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2041年10月12日,令人难忘的开始。幸运的是我还有能写下东西的本子,在此感谢我的班长孔点点。”
由升两个字很明显是之后加上去的,而之前的笔迹则是两个轻轻的黑点。
这个本子是章孟悛找孔由升要来了,孔由升对于新兵的要求没有摆架子给的很痛快,对此章孟悛甚是感谢。
“过年了。每个人都可以和家人们联系,虽然班长强调了保密条令。妈妈很激动,妹妹似乎比妈妈还要激动,而且妹妹最近长高了许多。这个丫头也到了长个子的时候,记得女孩子发育的都比较早。”
“杨宝荣和刘贞显去了同一所大学,如果不来部队的话,我原本是可以和他们在一起上学的。有意思的是,这两个竟然没有选灵力战斗系,而是选的灵力机械电子系。这两个人也会说直接说自己选的是机械灵子系,其实深究的话这个说法也不太对,因为其中许多步骤是需要灵力与电力的相互协作完成的。”
“雨倾升职做了高管,听她说等毕业后就调到t市的易界分公司工作。虽然写出来有些羞耻,不过雨倾最近似乎又漂亮了许多,应该是气质方面的成长吧。说起气质,那个丫头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尊贵。”
“真没想到,杨越这小子竟然也入伍了。为了瞒着陈雅莉,就连我们也一起瞒了,他还真是像原来一样。真期待以后能在部队中遇到他,不过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机会应该不大了。”
连翻几页空白,又出现了几段简短的句子。
“实弹射击,确实有些难度。只中一次靶心,其他的都是九。”
“今天训练拼杀,出现了几个运气不好的战友,希望他们的伤能快点好起来。”
“十公里的晨练,我是不是应该加快一下速度。灵力被封禁快三年了,对神通力的感触越来越清晰,相对的这也让我有些摸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今天孔班长开了个玩笑,不过幸好我没去,因为去了的都去加练了。”
点点点。
三个字迹较重的点后面,缀着一串小字。
“孔由升的话似乎很少算数过。”
本子的中间夹着一片很小的银杏叶,那是章孟悛离开新兵连时一阵风送到他手上的。
“我们的番号是新七连,据孔排长说我们新七连是特别的。或许是缘分吧,真的没想到孔班长摇身一变又变成了我的排长。”
工整的字迹后缀有些潦草的“新七连步兵排第二班副班长就是我章孟悛。”一段有些中二的句子。
“我今天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写下我所看到的东西。我在这里看到了什么?那些可都是目前世界上仅有的灵力测试装置。我现在有些明白了新七连的特殊,也明白了那位吕启才连长当时的用意,虽然场面有些尴尬。”
新七连的训练场上,一百零三位新兵面前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壮年人,而他的旁边是一辆九九型主战信息化坦克。
旁边坦克连的连长李武丘骂骂咧咧的喊道:“姓吕的,你说你是不是有病,运兵用的大卡又不是没有,非得摆弄我的心头肉。”
吕启才似笑非笑的看了那人一眼也不回应,缓缓地走到坦克的面前。
当着所有新兵的面,把住坦克的侧端用力一挺。
随后在场的新兵们都是大气不敢再出一声,他们的眼睛里都是被吕启才掀翻的巨大坦克车。
这代表了什么,五十多吨的坦克说掀翻就掀翻?
李武丘看着侧翻的坦克,心头一紧:“我他妈的服了,你也就这点能耐,姓吕的你要是再有能耐就把坦克给我摆回来。”
吕启才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由得嘴角上翘,向下扫去所有新兵的表情真是他想要看到的,只是有一个人的样子让他停下来打量。
那个表情不是惊讶,而是再思考:“这个小子是什么来头,他是在想我是怎么掀翻坦克的吗,有意思的新兵。”
吕启才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才大声的喊道:“新兵们,你们想不想和我一样掀翻坦克。”
片刻的沉寂后,一阵阵回应如浪涛般打到吕启才的脸上。
对于这样的气势吕启才不仅不慌张,甚至是有些享受。
“记住了,新七连中每个合格的士兵都可以掀翻坦克!”
吕启才中气十足,大喊一声压住了新兵的声浪。
在如此的回应中,章孟悛也从思考之后脱离出来。
他对此也很惊讶,因为他清楚五十多吨的重量不是光凭借灵力加持就能随便掀起来的。唯一能说得通的,就是这位吕连长身怀着某种神通力,可以让他在一瞬间拥有了类似于千斤顶的能力。
章孟悛算是寻到了一丝头绪,如此考虑就能解释吕启才为什么可以掀翻却不能将坦克翻回去。
所以,章孟悛心知肚明。
吕连长的话只是给新兵们刻苦训练立下了一个目标,至于日后能不能和他一样顶起坦克还是很难说的。
章孟悛记得,在两位连长的斗嘴下新兵以排为单位被带了下去,新兵欢迎仪式也算是告一段落。
当晚丰盛的伙食,也为章孟悛清楚记得那一天做出了极大地贡献。
哗哗哗。
绿色的小本子翻到最后几页。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面开始有些慌张,那种慌张来自于某些不确定因素。”
“新七连的特殊性,新七连的建立初衷,新七连真正的意义。”
“一如往常的训练,结合灵力的训练,开始适应灵力臂箍。”
随意的字迹后面缀着一串工整的小字“灵力臂箍是我从老爹那里得到了信息,新七连会有这种东西完全是在情理之中却在我的意料之外。至于为什么是我的意料之外,我自己一时间也搞不懂。不过,适应结果跟我想的一样,灵力臂箍的作用是辅助现界的人对灵力的接触与运用,而灵力完全封禁的我自然用不到这些。令人头大的是这个竟然也有成绩考核,最令我难以置信的是我竟然因为这个事情被约谈了一次。”
章孟悛看着绿皮本子洁白的最后一页,缓缓地写下了今晚要写的东西。
“2042年8月22日,今天孔排长跟我说了许多奇怪的话,我似乎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又似乎有些不太明白。但是,冥冥之中又似乎已经给了我一个答案,希望睡醒之后依旧如往常一样。”
第二天,清晨。
训练场的空地上,九十五人集结完毕。
至于其他的那些人在这一年中因为各种原因已经退出新七连,或者无法赶过来。
并且在这九十五人之中,也不单单只是那些新兵,其中也包括了新七连的干事们。
现在,迷彩陈列,一腔热血。
训练场上已经感受不到清晨的清冷,因为它们早已被士兵们散发的热量所蒸干。
突然,远方传了一阵引擎轰鸣的声音。
这个声音新七连的士兵们很熟悉,那是新七连旁边的汽车连的装甲运兵车。
带头的吉普车上,走下来一位神态庄严的壮年人。
章孟悛打量了一下这位首长,不由得心中一惊。
因为他是认识对方的,是那位找他谈话的首长。
没有话筒,首长的嗓音没有丝毫影响的传到了每个新七连士兵的耳朵里,在首长讲话即将完毕的时候。
包括章孟悛在内的所有新七连的士兵,才意识到这是部队开拔前的誓师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