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辟邪虽然如今没有了爵位,也没有了大将军的职位,但是左良玉这个宁南伯却也不敢有丝毫的轻忽,远远地看到朱辟邪的旗舰靠拢了过来,左良玉命人搭上舢板,带着几名将领跳上了盖伦巨舰。
“哈哈哈,镇北侯一路辛苦,末将迎接来迟,还请侯爷恕罪!”
远远的左良玉双手抱拳,向着朱辟邪躬身道。
朱辟邪心头微微一愕,都说这个左良玉桀骜不驯,甚至几大督师都对他无可奈何,今日一见好像也不是那么桀骜啊。
朱辟邪还礼道:“宁南伯客气了,朱辟邪如今已经不是镇北侯了,可不敢当您的礼数。”
左良玉脸色一正,沉声道:“镇北侯功盖当世,傲骨天成,左某向不服人,但是对于侯爷那是心服口服,前者若谷公来书,说此次能够脱离牢狱之灾,复出进入内阁多亏了侯爷鼎力相助,左某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情义二字不敢或忘,若谷公于左某无异于再生父母,您是若谷公的恩人,那便是我左良玉的恩人!大恩大德,左某铭记于心!”
朱辟邪恍然大悟,原来根源在这里啊,的确,侯恂与孙传庭都是自己力保方才被崇祯给放出来的,只是没想到的是,侯恂与左良玉的关系竟然如此亲密!
朱辟邪笑道:“原来如此,若谷公乃是大才,一心为国,却被奸臣构陷,最终锒铛入狱,解救其脱离囹圄乃是我辈分内之事,宁南伯不必放在心上。”
左良玉将身边的将士引荐给朱辟邪,朱辟邪也将廖勋奇等人介绍给左良玉相识,命人将酒菜送到了甲板上畅饮。
“侯爷,我听闻您突然征伐武昌,仅仅一天时间就收复了武昌府,却不知如何又率领大军南下?”
左良玉问道。
朱辟邪答道:“如今我受命整顿江防水师,初见成效,只是总得像朝廷交差,如何交差,恰好两三年前,洞庭湖一战,献贼击溃了长江两大水师,此仇不报,朝廷颜面何存?因此,我奏明朝廷,前往洞庭湖,准备与献贼洞庭湖水师一战,一雪前耻,收复武昌府与黄州,不过就是捎带脚的事情。”
左良玉神色一滞,愕然道:“您还要收复黄州?”
“嗯,”
朱辟邪笑道:“拿下武昌府、黄州以及岳阳三府是我这次出兵的目标,如今王嗣冲率领六千兵力前往黄州,黄州不过是一座下等府,想必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将黄州收入囊中,然后与我会师岳阳。”
“啧啧……”
左良玉叹道:“侯爷麾下强将如云,着实令左某叹服,只是,我听说您的金陵镇刚刚筹建不足几个月,仅仅六千兵力就想拿下黄州,只怕没那么容易吧?如果侯爷率领的兵力不足的话,左某愿意出兵相助!”
“多谢宁南伯了,”
朱辟邪淡然道:“正是因为这是新成之军,所以才需要战事的磨砺,否则,怎么能露出他的锋芒来?六千兵力拿下黄州多少有些兵力不足,但是也足够了,如果拿不下黄州,我会把王嗣冲赶回京城喂马去!”
“别啊,别啊!”
左良玉急声道:“我的侯爷,王嗣冲啊,左某可是久闻他的大名啊,世之虎将,您要不想要,让给我啊!”
“切!”
常扬文咧嘴道:“宁南伯,给您,您也得吃得下啊,那小子原本可就是神机营总兵,在神机营总兵面前,您这个九江镇总兵的位置只怕都不够吸引人的吧?他肯跟着大将军做个游击,参将,可是您要要他的话,只怕九江镇总兵的位置都未必够看!”..
“扬文,闭嘴!”
朱辟邪脸色微变,怒声喝道:“小小年纪,就敢对宁南伯无礼,岂有此理!”
左良玉讪讪笑道:“怪不得小将军,倒是左某言语冒犯了王将军,不过,侯爷如此用兵的确是有些冒险啊,毕竟如今岳阳除了洞庭湖上的水师之外,还有两万精锐力量呢,您水师加上金陵镇也不过就是三万余兵力吧?这……”
朱辟邪微微皱眉,问道:“宁南伯,你我之间说话不必这么客气,莫不是您对岳阳有什么想法不成?”
左良玉低声道:“侯爷,左某也知道这些年做事有些跋扈,朝廷中对我不满的大有人在,可是,似你我这等南征北战,所依靠的不就是麾下的将士吗?如果不先喂饱这些弟兄们的肚子,他们如何肯为朝廷卖命?不瞒侯爷,这些年不断征战,九江镇麾下已经有兵力六七万之众,可是朝廷给九江镇拨付军饷却仅仅有三万人的编制,那其余弟弟兄的饷银就只能靠哥哥我自筹解决了,只是,九江即便是富庶之地,想要养活这六七万兵马,也着实有些不容易,所以,本来我就想进兵岳阳,一举拿下岳阳,然后可以从岳阳筹集钱粮,如此方才能够解决九江镇的窘境,只是,岳阳有洞庭湖水师在,哥哥我没有水师啊,如何能够奈何的了献贼?正在纠结的时候,可巧侯爷您到了……”
朱辟邪登时明白过来,摇头道:“宁南伯,解决洞庭湖水师,拿下岳阳,倒是不是为了向朝廷邀功,而是我必须要以此来考验江防水师与金陵镇的战力,若是贵部加入进来,只怕就失去了此次出兵的意义了;不过,宁南伯也可以派出一支兵力在岳阳一带虚张声势,以壮我军威,如此拿下岳阳之后,您不就有了进驻岳阳的机会了?我听说令郎也是少年俊才,人才难得,我可以上书朝廷,请朝廷封令郎参将军,率领九江镇一部兵力进驻岳阳,如此,一则可以解决贵部的部分饷银,二则还可以保护岳阳以及洞庭湖的安全,日后若是围剿献贼,两部合力,献贼必定可以传檄而定!”
左良玉大喜过望,向着朱辟邪深施一礼,急声道:“侯爷若是肯相助,左某铭记肺腑,若是日后有用得着老哥我的地方老哥我万死不辞!”
朱辟邪脸色一正,沉声道:“老哥,小弟冒昧的也劝你一句,九江镇兵力太多了,严重超编,所谓兵贵精不贵多,练精兵方才是王道,似您如此重兵囤驻九江,而且还经常总兵抢掠,很难不被朝廷的那些御史言官盯上啊,还请老哥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