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大殿之外,得到旨意急匆匆赶到宫中的一众大臣们一个个都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毕竟,今天是大朝会,各部的奏章都已经处理完毕了,而且河南如今可以说是大局已定,闯逆已经翻不出什么风浪了,怎么突然之间,皇上将文武群臣又给全部召入了宫中?
“诸位大人,皇上有旨,请诸位大人立即觐见!”
王承恩脸色凝重,从里面走了出来,低声喝道。
“王公公!”
周延儒上前一步,低声道:“皇上这么着急召集我等,所为何事?”
王承恩迟疑了一下,低声道:“阁相大人,出大事了,献贼张献忠率领主力从湖广进入了庐州,一路攻城略地,就在日前,围攻凤阳府,凤阳巡抚周知浩弃城而逃,凤阳知府与总兵尽皆战死,献贼举火将大明祖陵烧了……”
嗡!
周延儒感觉到脑袋一晕,如同被晴空一个霹雳给劈中了一般!
该死的献贼竟然将大明的皇陵都给烧了啊,天底下谁不知道大明以仁孝治国?皇上更是以身作则,如今皇陵被烧,只怕皇上这一次又要大开杀戒了啊!
王承恩接着说道:“阁相大人还是赶紧进去吧,皇上还等着呢!”
众人一个个鱼贯而入,进入了大殿,纷纷向着崇祯行礼!
此时的崇祯帝如丧考妣,两眼通红,显然是哭的撕心裂肺,到现在还没有从悲怆与盛怒之中恢复过来!
“诸位大人,”
李邦华沉声道:“黄昏之时,兵部突然接到凤阳七百里加急战报,献贼张献忠率领主力绕过三遍总督丁启睿部署的防线,突然从麻城东北杀入庐州,仅仅半月时间,席卷庐州进入凤阳,凤阳巡抚周知浩弃城而逃,凤阳知府与凤阳总兵尽皆战死,凤阳陷落,庐州总兵黄得功如今正在率领主力在湖广跟随丁启睿围剿献贼,鞭长莫及,致使中都陷落,皇陵被毁……”
众臣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个消息未免太令人震撼了,凤阳,那可是朱家的龙兴之地,祖陵所在啊,不光是凤阳失陷了,连祖陵都被烧了,这对于大明上下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
“来人,传旨!”
崇祯低吼道:“命锦衣卫缉拿周知浩,凌迟处死,夷其三族!丁启睿围剿献贼不力,以致中都陷落,派人前往承天府,罢黜丁启睿,赐自尽!黄得功,黄得功虽是奉旨离开中都,却也不未尽守陵之责,降为庐州镇参将,命其立即率领所部回援凤阳,若是不能围剿献贼,二罪归一,赐自尽!凤阳一应官员,从上至下,尽皆斩首弃市!”
“皇上,息怒,息怒啊……”
周延儒大惊失色,急声说道,“中都沦陷,皇陵被毁,谁也没想到会发生如此惨剧啊,若是因此大肆杀戮,恐怕不是仁君所为……”
“住口!”
崇祯怒吼道:“祖陵被毁,这些官员一个个都是行尸走肉一般,尸位素餐,朕要来何用,朕要让他们都到地下去陪葬!还有你,周延儒,身为首辅,面对闯逆献贼,束手无策,朕要你何用,传旨,革除周延儒首辅职务,降为顺天府府尹,以观后效!”
周延儒登时傻眼了,从来没有想过,献贼在南直隶折腾,这把火最终烧到了自己的头上啊,这当真是身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皇上,”
黄道周急声道:“盛怒之下,还请三思啊……”
“不用,朕意已决,不斩杀献贼,朕誓不为人!”
崇祯咆哮道,“着南京兵部同时调动兵力,准备进入庐州与凤阳,全力进剿!”
“皇上,”
李邦华急声道:“如今张献忠兵锋正盛,麾下兵力二十余万,如果没有名将坐镇,只怕难以奏效啊……”
崇祯神色一滞,低吼道:“既然如此,那就七百里加急,传旨到开封,封朱辟邪为讨逆大将军,总督南直隶与河南、湖广战事,命令朱辟邪跟太子,立即放弃进剿闯逆,调动主力,全力南下,驰援凤阳,围剿张献忠,告诉朱辟邪,斩杀了张献忠,朕封他为异姓王!”
李邦华感觉到脑袋一晕,急声道:“皇上,朱辟邪今日捷报上还说呢,大军整顿七日就要进兵河南府跟南阳府了,这个时候是闯逆最虚弱的时候,务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啊,一旦移兵南下,进剿献贼,那可就前功尽弃了啊,而且……”
李邦华停顿了一下,说道:“李自成虽然惨败,元气大伤,可是手中依旧有近十万之众,一旦镇北侯率军出河南,李自成卷土重来,再想将其逼入绝境可就难了!”
“不比多说了!”
崇祯喝道:“朱辟邪南下,河南空虚,那就启用侯恂,命侯恂为河南巡抚,负责河南军务,即便不能围剿李自成,固守也可保证河南大部无虞,等到年底,孙传庭在宣大那边,解决了未来企图入塞的满洲精骑,朕还可以调动孙传庭进入河南!”
李邦华脸色一变,孙传庭的任务是接着山西晋商的口,准备坑死满洲,这可是绝密中的绝密,满朝文武,也仅仅限于数人而已,即便是阁臣们都不知道,就怕走漏了消息,现在皇上竟然当众说了出来!
李邦华沉声道:“皇上,慎言!”
崇祯猛然一醒,冷哼道:“行了,就这样了,立即传旨,着朱辟邪与太子兵进南直隶!明日,朝中所有臣子,随朕前往太庙,祭奠列祖列宗,朕当在宗庙之前向列祖列宗面前谢罪!”
说罢,崇祯一摆袍袖,退出了朝堂!
气急败坏的崇祯,一时失言,确实给大明带来了一场灾难,差点万劫不复!
众人看着面前的周延儒,一个个摇头叹息,也活该首辅大人倒霉啊,在皇上盛怒的时候出言劝谏,这下子好了,连首辅都给罢了!
“唉……”
李邦华叹道:“绳公,皇上正在气头上,待到他怒气消了,想必还会让您重新入主中枢的,还请绳公不要太过介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