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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吩咐的检查,再繁琐也要做。关键是每一项检查,都排着长长的队伍,费时费力。我们早上六点多就到医院了,各项检查做完,已经十点半了,拿到检查结果,已经十一点多了。我们去找大夫看诊断结果,大夫看了各项指标数据,对我说道:“你是病人家属吗?”

    我说道:“我是病人的弟弟!”

    大夫说:“病人的身体指标正常的,各部位器官也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脑电波不对!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她这种状况,用心理治疗都很难有办法!我们先尝试一下心理治疗吧!心理治疗一次要的时间比较长,费用也比较高,如果你愿意治疗,下午上班后再来,因为马上要下班了!我把心理治疗的单子开给你,你可以在下班之前把费用交了,下午可以直接治疗!今天上午治疗时间确实不够了。”

    我根本不用思考,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好的,大夫,您帮忙开单子吧!我们等到下午治疗吧!”

    我们又到医院对面小胡同里吃完午饭以后,又来到医院等待。我对卿海燕说:“海燕,你去找地方租房吧!大姐不知道治疗到几点钟,如果太晚了,我们又只能住旅馆了。”

    卿海燕说:“好的,我也这样想的,我现在马上去找地方!”

    卿海燕离开后不久,大夫上班了。上午还有几个病人需要心理治疗,我们排在中间,轮到我们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钟了。我把大姐送进心理治疗室,大夫叫我出去在外面椅子上坐着等待。

    坐在医院走廊那冰冷坚硬的绿色椅子上,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过得异常缓慢。心中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焦急难耐又无所事事。我只能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苍白如雪的墙壁,试图从这毫无生气的颜色中找到一丝慰藉,但却徒劳无功。

    头顶上方的天花格栅灯散发出一种冷冽刺眼的白光,直直地打在脸上,让人感到一阵眩晕和不适。这种惨白的光线使得整个环境显得更加压抑沉闷,仿佛将我困在了一个无法逃脱的牢笼之中。在这酷暑的盛夏,本应该燥热的,但是我却感觉到一丝丝凉意。这医院的空调开得也挺凉的,和外面的气温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走道中那若有若无、时隐时现的消毒水味道,如幽灵般不时地钻入鼻中,刺激着敏感的嗅觉神经。这股刺鼻的气息不仅没有带来丝毫的安全感,反而令原本就焦躁不安的心情愈发难以平复。

    在这样的氛围中,我的思绪渐渐变得混乱起来,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担忧和疑虑:大姐的心理治疗究竟能否取得预期的效果?她是否能够顺利走出困境,这次治疗后能认识我了吗?她什么时候能正常说话?这次治疗后她还会一个人自言自语絮絮叨叨吗?她还会歇斯底里的惊恐的尖叫吗?这些问题如同沉重的包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却又找不到答案。

    大概五十多分钟后,大夫开门,把我叫了进去。大夫说:“病人家属,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目前进行心理治疗对她没有任何用处,因为她根本听不进去我们的沟通,仿佛我一直面对的是一块木头,这种状况是无法做心理治疗的!”

    我一听心就“嘎噔”一下,越担忧什么就越出现什么!我着急问道:“大夫,那我大姐应该怎么治疗呢?”

    大夫说:“目前只能通过药物治疗和物理治疗!”

    我焦躁不安的说道:“大夫,我大姐一直在用药物治疗,没有起色啊!”

    大夫说:“药物治疗是必须的,你到哪家医院也要药物治疗,有可能心理治疗和物理治疗,多种治疗相结合!就算你们去北京大学第六医院,也是只有这种结果。”

    我忐忑不安的问道:“大夫,物理治疗结合药物治疗有效果吗?”

    大夫说:“有没有效果我也不敢肯定,这个谁也不敢打包票,因为每个病人的病情不相同,治疗方案和用药剂量也不一样,用药效果也不一样!”

    我更着急了,问道:“大夫,那什么时候物理治疗啊?物理治疗是怎样治疗啊?”

    大夫平静的说:“小伙子,不要着急!我们常用物理治疗,有无抽搐电休克治疗法,有重复经颅磁刺激治疗法,有深部脑刺激治疗法,有生物反馈治疗法等,具体怎样治疗,我们还要具体研究探讨以后,才能决定!你们明天再来吧!”

    我问道:“大夫,可以住院治疗吗?”

    大夫说:“我们医院确实人太多了,没有床位!其实你们不住院更好,首先省了一笔住院开支,其次病人和家人在一起,有助于恢复她的病情!她的病就是离开家人以后,受了太多刺激造成的!现在医学很发达了,但是这种病的治疗,着急是没有用的,必须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

    我问道:“大夫,您估计多久能治疗好啊?”

    大夫说:“她这种情况,效果好的话要一年左右,但是一年都不能完全恢复!如果效果不好的话,有可能三五年都无法治愈!有可能更久!”我如听见晴天霹雳!这么持久的治疗,高昂的费用,我这点钱不足以支撑一年!治疗费用问题,让我陷入了另一个旋涡。还有平时开销,衣食住行,全部都要钱!离家四千多里的首都,生活开销比较大,在这里没有钱寸步难行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落寞的带着大姐,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医院。或许她感受到了我的悲伤情绪,大姐竟然紧紧握着我的手!我顿时喜出望外!看来大姐已经开始逐渐恢复了!我心情顿时就好转了起来。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卿海燕的电话,我问道:“海燕,有没有租到房子啊?我和大姐从医院出来了!”

    卿海燕说:“这边小区里租房子太贵了,两居室的都要三四千块钱一个月!我在国贸大厦这边遇到了四川老乡,打听到东郊这边有一个地方的房租特别便宜。单间的三百块钱一个月!有两室一厅带卫生间的才一千块钱一个月!我现在正准备过去看看!你们打车到东三环通惠河南边来吧!我在河边等你们!这时候还没有到下班的点,不堵车的情况下,如果不遇到红绿灯,三分钟就到了!即使遇到红绿灯,到这里也最多十来分钟!”

    我说道:“好的,我马上过来!”

    我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我牵着大姐上了车,告诉了司机目的地。一路上很顺利,路上有两个十字路口,遇到都是绿灯,到国贸桥下面的通慧河边,正好四公里,花了五分钟时间。

    我们下车后,走到通慧河边,通慧河并不宽敞,河面宽度有十米左右,污浊发黑的河水,散发着阵阵异味。

    “姚俊,大姐,我在这里!”卿海燕在国贸桥三环主路下面的柱子边,招手叫我们过去。

    我问道:“海燕,你在这下面乘凉啊?”

    卿海燕说:“对啊!河边太热,又晒又臭!桥底下真凉快,比空调屋舒服多了!”

    我问道:“租房的位置在哪里啊?”

    卿海燕说:“过了通慧河,前面二百多米远有一条小马路,往东拐进去,顺着马路一直走到铁路旁边的一个院子,跨过铁路进去询问就知道了!”

    说起来挺近,走起来挺远。从国贸桥下通慧河边走到铁路边大院,走了一公里左右。我们跨过铁路,往南边走去,一排排低矮的砖墙平房映入眼帘。这一排排平房和铁路成三十度夹角,像铁路长出来的一条条枝丫一样。

    我们跨过铁路,顺着马路走进那一排排平房院落,马路东边和西边都有一排排低矮但是整齐排列的砖墙平房。

    我们看见一个地中海发型,个子一米五三左右的男子,年龄大约五十岁左右,眉毛一根根竖起来的,脸上皮肤黝黑得发亮。我问道:“大叔,听说这里有房出租,您这里有房出租吗?”

    地中海大叔用一口地道的四川话说道:“我这里没有房出租,单位就给我分了一间屋,十六平方米的一间小平房!你想租房,往里走,前面往右是项目部,穿过项目部,再往里面走,那里面都是住的单位当官的,他们的房大一些,房间也多一些,还有一部分当官的,在单位院子里搭了几间房来出租!哎!当官的就是比我们牛逼多了!”

    我也用四川话说道:“大叔,原来我们是老乡啊?帮忙推荐一下嘛!我们到处问也太浪费时间了!”

    地中海大叔一看是老乡,高兴的说:“老乡啊!你想租单间还是套间嘛?”

    我说道:“我们有三个人,当然租套间!”

    地中海大叔说:“这个院子里的套间基本都租出去了,哦,我想起来了,前几天刚搬走一家租客,是我们单位电工工长的房子!这是他在单位院子里搭了一套小的两居室。”

    我问道:“大叔,谢谢您!您贵姓啊?四川哪里的?”

    地中海大叔说:“我老家达县的,我叫程诗林,老乡你老家四川哪里的啊?你贵姓啊?”

    我说道:“程叔叔,我大巴县的,我叫姚俊!以后我们就是这个大院里的邻居了,请多多关照!”

    程诗林说:“小姚啊,我们还挺投缘的,这样吧,我带你过去,陆云德他老婆在家里!”

    我问道:“程叔叔,您刚才说的这个房东叫陆云德啊?”

    程诗林说:“是啊!当官的,脑瓜子特别聪明!当年出国了几年,搞到一大笔钱!现在存款有一百多万!越有钱的人越想钱,哪里的钱都不放过!”

    我说道:“那太有钱啊!我们老家镇上的大三居,才卖五万多块钱一套!那他岂不是能在老家买二三十套房子了啊?”

    程诗林说:“老家的房算什么啊?他给他儿子在北京都买两套房了!我们干一辈子苦力,在北京连一间厕所都买不起!同一个单位的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说话的功夫,我们就到了大院最深处。大院中的院坝里,盖了好几栋一套二的平房。我问道:“程叔叔,这些房都是陆云德的吗?”

    程诗林说:“怎么可能呢?这里几位当官的,每家人盖了一套房,用来出租!”

    这时候一位五十多岁雍容华贵的妇人,从一间平房里出来用四川话问道:“老程,带的谁啊?是来租房的吗?”

    程诗林说:“龙姐,正是啊!他们是我们老乡,他们在外面院子打听,想租套房!正好我知道你家的租客前几天搬走了!”那位姓龙的贵妇人道:“谢谢你啊!老程!”

    程诗林说:“不客气!那你们谈,我先回去了!”

    贵妇人道:“你慢走啊!老陆回来了你过来喝酒!”

    我也说道:“程叔叔,谢谢您帮忙带路!”

    这时候贵妇人说:“小伙子,我这房有两间卧室,一间客厅,一个厨房,一个厕所!一个月租金一千二百块钱!”

    我说道:“阿姨您姓龙啊?这个姓真的很好,一听就特别贵气!阿姨您带我们先看看房间吧!”

    龙阿姨打开了房间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十平方左右的客厅,里面桌子椅子都有,现成的。我们又看了房间,一间卧室有八平方米左右,一间卧室和客厅差不多大,有十平方米左右,卧室里都有床。我们又看了厨房,厨房最多一平方米,太袖珍了!我们又看了厕所,和厨房面积差不多大!也就是所有面积加起来,只有三十平方米。

    我们看完房,卿海燕说:“龙阿姨,您这房间太小间了吧?厨房那么袖珍,做饭都转不开身!厕所更小,洗澡都容易把手蹭墙上!这样吧,您价格降一点,一千块钱一个月,您看怎么样?”

    龙阿姨说:“北京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个卧室不小了!我看见别人六个平方米一间的卧室,还住两口子带两个孩子!还没有厨房厕所,做饭搭房间外面做!厕所只有上公共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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