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大都南门之上垂下一根粗绳,绳子下端吊着这武方瑞头颅,显得异常可怖渗人。
民众这才看清了武方瑞的模样,纷纷朝其指指点点,有人骂之,也有人哭之。
人群之中,也有五六个趁乱逃出的明夷帮帮众,他们甚是悔恨此番未能救得武丞相,故而特意来此以致哀意。
这几人走至近处,仔细望了几眼,其中竟有两三人越望越是奇怪。
有一人终于忍不住指着这头颅,轻声道:“这……这人……怎瞧着……那么像是青原派掌门董邦莠?”
另一人也点头附和道:“这人还真是董掌门,我与他见过可不止一面,我绝不会认错!”
其他几人恍然大悟,俯下身来,细声道:“武丞相有四十多岁的年纪,
“这颗人头怎么都年轻了十岁,难道说……武丞相已经被救出了么?”
几人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几双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原来,自佟乃仁被亨人断去左手时,他喊了句:“杜堂主,是我佟某人惭愧,若我早帮了一手,何至于让你送了死……”
此时金琨身后忽然传来几声女子呼喝,他们回头望去,竟是陆宁和薛倚带着二十几名帮众,从身后豁口处也冲了进来。
跟在帮众后头的,却是马二才与马三才兄弟俩,他俩抬着一身穿囚服之人。
这穿囚服之人手脚兀自捆缚着,头发凌乱,昏迷不醒,正是那青原派掌门董邦莠!
金琨和范莽同时喊了一句:“来得正好!”
金琨忙不迭打出一招“一曝十寒”,只见方圆三丈内,下起了暴雪也似,直寒风呼啸,白霜肆虐。
那二十多名帮众,则趁亨人对这寒霜心生畏惧之时,纷纷抢上与之周旋,便连陆宁和薛倚也对上了两名亨人。
听得众人打斗声四起,金琨趁隙再打出一招“烟炎张天”,一时间迷雾缭绕,谁都瞧不见谁,台上众人惊呼不止,但激斗之声却仍未停下。
金琨趁机抓过董邦莠,又从人群中左闪右窜,经过刀山剑林也似的激斗处,终于将董邦莠带至武方瑞跟前。
武方瑞两眼圆瞪,虽是看不清来者是谁,仍茫然道:“你可是金少侠?”
金琨赶紧道:“正是!丞相受苦啦,如今不是说话的时候,快随我走!”
言毕,挥动随侯剑,将武方瑞绳索尽数割去,再将董邦莠卧跪在断头台上。
仅这么点时间里,金琨通过听声辨位,便知帮众已倒毙了十数人,眼望着情势如此危急,绝不能再耽搁半分。
他随手抓了一把地上血迹,朝董邦莠脸上抹去,好叫人难以认出他是谁。
做完这一切,他急忙带着武方瑞来到陆宁和薛倚跟前。
仗剑与她俩的对手击出几招,大叫道:“陆姑娘、薛师妹!快把人带走,这里我来善后!”
金琨不说“把丞相带走”,是为了不暴露武方瑞的行迹。
陆宁连忙道:“你还留在这儿作甚?”
金琨急着道:“这儿还有马二哥、马三哥,还有范大哥、佟大哥他们都未脱险,你们快走,别妨碍我!”
陆宁很快掉下泪来,嗔道:“不成!我留下来和你同进同退!”
金琨愠怒道:“你留下来有何用,你能瞧见我吗?”
说着,“呲呲”两声,已将他面前二人刺伤。陆宁尽管急得顿足,也确是对这片迷雾莫可奈何。
金琨再将武方瑞推至陆宁二人跟前,她二人立时会意,估摸着身后的方位,将武方瑞带出了这片迷雾。
金琨再根据记忆中马家兄弟的方位,窜至他俩跟前,叫道:“马二哥、马三哥,是我,你们走吧,辛苦两位啦!”
说完,将他二人猛地一推,推出了迷雾之外,这二人左顾右盼之下,立即窜了回去。
但那十几名亨人好歹也是亨国的高手,他们心知这迷雾一来,必有祸端。
是以在几人呼喝之下,十几人同时舞动兵刃和拳脚,几经努力之下,才将迷雾尽数驱散。
金琨一望之下,立时吓了一跳。
他仅是耽误得这一小会儿,那二十多名帮众已尽数死去,依然留在台上的仅剩范莽和佟乃仁而已。
此后,又有几个亨人合围而来,金琨本想再打出一招“烟炎张天”,可眼前这几个亨人武艺均是不弱,着实是难缠。
金琨在百忙之中强行蓄力,却被其中一人拍中左肩,喉中一甜,险些吐出血来。
他的左臂难以抬起,这招“烟炎张天”就无法再出,只好大展明夷离火剑逼退眼前几人。
此时,又听得远处的佟乃仁喊了句:“还等什么,快走啊!”
而后,金琨与范莽却眼睁睁地看着佟乃仁被乱刀砍死。
金琨悔恨不已,眼望着远处的汉奸刘梦岩,却不能上前将其击杀。
他只得依照杜良平和佟乃仁的遗愿,同范莽二人速速撤退。
撤走之前,还不忘朝人群中高喊:“快行刑!快行刑!”左近的帮众瞧见了,也随他大喊:“快行刑!快行刑!”
他们身旁不明所以的民众,竟也跟着喊出这一句,喊声一度震天。
这才有了之后刘梦岩在慌乱之下,错把董邦莠当成武方瑞给砍了头。
终于在数万民众的慌乱掩护下,以及剩余帮众的护送之下,金琨、范莽、陆长川、陆宁、薛倚、马家兄弟,偕同武方瑞,冲入了两条街道之外。
这南面的御林军与亨军守卫本就不多,此时已被帮众们暗中偷袭,将他们尽数斩去。
如今虽没有御林军追来,但以稳妥为上,几人奔至一岔路时,金琨让陆长川、陆宁、薛倚和马家兄弟往东南方奔去,以分散追兵的注意。
而金琨则携同范莽和武方瑞,朝东北的小巷跑去。
此时武方瑞已是气喘吁吁,面色如蜡,金琨看着他伤重如此,只好负着他,与范莽又穿过了七八条巷子,只往人少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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