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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虚心请教

    过不多时,忽从门外进来一白发老者。

    他见众人如此糟蹋佛殿,立时大声喝止住众人,又红着脸面,对这些人好生训斥了一番。

    他最后说道:“你们连寺院也敢损毁,就不怕遭了报应么!”

    又一巴掌将那矮个子打翻在地,怒斥道:“这里的达信师父乃此处的高僧大德!

    “师父他在整个江西都闻名遐迩,便连县太爷都会每年前来此寺,与他虚心讨教,你这小子又有多大的面子,敢来这里招惹他?”

    想是这白发老者地位颇为崇高,他连番教训之下,这十几人立时向他奔了过来,不住地向他磕头认错。

    白发老者又喝道:“给我跪什么,还不快给达信师父认错!”

    这些人又慌忙朝达信连磕了数头,口中不断叫道:“还请达信师父莫让佛祖怪罪了小的!”

    达信合十躬身道:“善哉善哉,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白发老者也向达信郑重鞠了一躬,又说了不少的好话,这才骂骂咧咧地将这十余人一块儿赶出了寺院。

    演觉见这些人远去,匆匆来到厨房,忙将大锅提起,说道:“金檀越,他们走啦!”

    金琨从灶底爬出,先是给演觉行了一礼,又走至院中,向达信行过一大礼,说道:“今番蒙达信师父搭救,

    “此恩此情,在下定然永生不忘!”说罢,又磕了三个头。

    达信连忙将他搀起,婉言道:“金檀越远道而来,我本应尽地主之谊,些许小事,你也不必挂怀。”

    金琨顿了一顿,又道:“这已不是小事啦,不过在下还有件大事欲向师父您请教!还望师父您能指点迷津!”

    达信颔首道:“既是大事,便来丈室与我说话吧。”说着,指向大殿右首小屋,那是专供方丈居住之地。

    金琨躬身道:“师父您先请,我稍后便来。”

    言毕,便在这寺院中,好生的整理打扫了一番,比起他打扫起自家来,还要更为细致一些。

    只因今日是他连累了这家寺院横遭此难,若不亲手将此处整理干净,他也过不了心里这道坎。

    演觉也从旁帮衬着一同打扫院落,一些寺院中的规矩,也都细细与金琨说了。

    末了,他还帮着金琨将身上的黑灰细细擦去,金琨好生的感激,回身拿出一张大额的银票,欲投入功德箱里。

    但他找遍了整座寺庙,竟是寻不见一只功德箱,他这才猛然想起:“是啦,达信师父他不愿接受信徒的钱财供养,又如何肯设功德箱?

    “此等的高僧大德,只愿苦行清修,真乃世所罕见!”

    在这之后,金琨裣衽一番,终于进到了丈室,这间丈室仅一丈见方,室内好生的简陋,除去一只木桌和一只木椅外,便只剩下一张床榻了。

    达信邀金琨在床榻上盘坐,他早在床几上泡了一壶茶,此时又将茶杯递上,道了声:“金檀越,还请慢用。”

    金琨细细品过一杯,说道:“今日实蒙师父搭救,我才能在此处与您喝茶。

    “只是在下不甚明白,师父您何以如此信任在下?万一在下真是他们口中的贼人,师父可就放过了一个坏人啊。”

    达信微微一笑,道:“老衲的修为虽是低微平常,但这识人的功夫,可向来都没出过差错。

    “金檀越你曾在康平镇中出手搭救过老衲,又解了那孙正木之危,就冲你这份侠义之心,你也绝干不出如此出格之事啊。”

    金琨心下一暖,这是他自受冤以来,难得听见的舒心之言。

    遂赶忙从背囊中将倒滚心法拿出,放在了床几上,说道:“在下今日想向师父请教的,便是这个。

    “这本功法秘籍,是在下无意间所得,但其中的字句艰涩难懂,在下实在是习练无方,还望师父您能指点一二。”

    达信瞥见这心法的封皮,两眼忽地睁大了些,他再细望了金琨一眼,而后便闭目念佛,不再言语。

    金琨不知他此举何意,再细声问道:“请问师父,这本心法,可是那倒滚心法?

    “在下实在是才疏学浅,这封皮上的第二个字,在下真是认不得。”

    达信依旧是闭眼盘坐,念佛不辍,并不接话。

    金琨本是个天性好动之人,他受不得这番冷遇,直暗忖道:“这位师父如此作为,可是有着某种禅意,欲点化于我?

    “只可惜,我对佛家并无过多涉猎,也不知他此举是否是寺中规矩,而师父他一心念佛,我也不好一直打搅……”

    他一时间无所适从,只在这间丈室内细细打量,但这里实在是简陋非常,并无多少可看之处。

    金琨无意间抬头望去,却见南面墙上挂着一幅字,不禁说道:“这幅字我适才怎没留意到?这可真是幅好字,直堪比名家的手笔。”

    达信忽然睁开了眼,疑道:“这幅字上写了什么?”

    金琨念道:“‘不苦者有智’,在下虽不知他的出处,但觉这五字之中,蕴藏着深深的智慧。”

    达信又问道:“檀越觉得是什么智慧?”

    金琨稍稍一想,道:“感觉像是在说,身处在艰险的境地,从未觉得困苦之人,定然有着大智大慧。”

    达信面有赏色,频频点头不已。

    金琨话音刚落,忽然倒吸了一口气,指着那面墙叫道:“那幅字怎生不见了?是我眼花了么?我适才可瞧得十分真切!”

    达信笑过一阵,说道:“好,很好!金檀越能看见墙上的那幅字,又带来了这本心法,便是有缘之人,老衲可是等你多年啦。”

    金琨一怔,又往南面墙上望过一眼,问道:“究竟是何缘分?”

    达信走下床来,打开门叫道:“演觉,你好生关好山门,金檀越但凡在我寺中,你都莫让任何人进来。”

    门外演觉应了一声,达信这才放心回到床榻之上,指着这本心法道:“金檀越,你这本的确是倒丨心法,

    “这第二个字,只有一竖,本就是个‘丨’字,念作‘滚’,却不是我们传说的‘倒着滚的心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