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的脸彻底痊愈后,自然要去国子监读书。
宇文骁知道他终于出府后,特地又在他下午从国子监回府的路上拦截他。
姜时的车夫看着挡在前面的宇文骁,忽然想到了几月前的四公主高娴月。
高娴月如今被禁锢在皇宫,没再出现在姜时面前。
宇文骁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为天齐人不可能会受万晋人的待见,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很有礼貌地问道:“不知姜世子今日可有空闲?”
姜时依旧没有露脸。
“抱歉,家里未婚妻还等着我回去陪她,还请天齐二皇子谅解。”少年温柔的声音无奈中带着对未婚妻浓浓的喜爱。
“姜世子与未婚妻果真感情深厚,让人艳羡。”宇文骁再次被拒绝倒也不恼,依旧保持着微笑,“那我就不打扰姜世子了,下次再约。”
“多谢。”
这一幕发生在幽静的小巷里,能够看到的人寥寥无几。
但有心的人会看到,然后回去禀报。
在王府“养伤”的云暄收到消息,一抿嘴唇,裂开的嘴角带来刺痛。
云暄眸色沉沉。
程溯在一旁有些不悦道:“宇文骁竟然去找了姜时,这样看来,肯定是姜时污蔑我给宇文献下蛊。”
虽然他阴晴不定,但无论是谁被人污蔑肯定会不爽。
云暄却道:“不是姜时,是宇文骁。”
“怎么会是宇文骁?理由?整个万晋国没几个人知道我在你这里,宇文骁一个天齐人怎么可能知道万晋京城有苗疆人?”
“宇文骁可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简单。一个能让一国武状元甘心追随的人,怎么可能真如传言那般平庸无能。宇文骁就是第二个姜时。”
“行吧。”程溯阴恻恻道,“不过我还是很不爽,竟然说宇文献中了我的蛊毒,那我不介意真的给他们几条虫子坐实这条罪名。就先拿宇文骁下手,正好他想要和姜时合作,我直接帮你铲除一个敌人。”
“不着急。”云暄若有所思,“他不一定会是我的敌人。”
程溯有些不耐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忘了我答应你来京城之前你跟我说的话了吗?要不是你说会让我有机会研制出新的蛊虫,我怎么会同你来京城?”
他冷哼:“我原本一个人自由自在待的好好的,是你非要带我走,承诺会帮我制造出更厉害的蛊毒。结果快一年过去了,就给了我几个普通人养蛊虫,你觉得我很好骗吗?”
少年没被面具遮住的半张脸眉眼阴沉,让人不寒而栗。
他不爽地看着云暄,仿佛他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就不会轻易妥协。
云暄太阳穴跳了跳。
他看着程溯按耐不住的神情,只得退步。
“你可以先给一个人下蛊。”
“谁?”
云暄微微抿唇,眼眸幽深。
“六皇子,高砚。”
……
或许是发现写信给姜时得到的永远是敷衍婉拒的回复,在姜时能够去国子监读书的第二日的下午,宇文骁亲自上门来武安侯府求见。
他还特意赶在姜时下马车,郁檀琦出门来接姜时的时候出现。
“姜世子。”
郁檀琦同姜时齐齐看向宇文骁,两人都身着青色的衣裳,动作如出一辙,让人不禁莞尔。
宇文骁走到两人面前,笑着夸赞道:“姜世子与郁姑娘不愧是未婚夫妻,神情动作如出一辙,实在是般配又默契。”
郁檀琦低头装害羞。
姜时弯唇道谢:“多谢天齐二皇子夸赞。”
宇文骁顺势道:“我一直想同姜世子交个朋友,不知世子此时可有空邀我进府把酒言欢?”
人家都到家门口来问了,再拒绝,似乎就不礼貌了。
且宇文骁还夸了姜时和郁檀琦有夫妻相。
姜时的温柔礼貌人设不能崩,他轻轻颔首:“能够得到二皇子的赏识,是姜时的荣幸。二皇子,请。”
宇文骁终于如愿以偿光明正大地走进了武安侯府。
郁檀琦也很有眼力见的找借口回绿绮院,给他们单独讲话的空间。
“我院子里池塘的莲花开了,我想赶在天黑前摘几朵花和一些莲蓬,就先回去了。”
姜时温柔道:“池水寒凉,还是让下人去摘莲蓬,你不要亲自下水。”
郁檀琦轻轻摇头:“不行,自己摘吃起来才香。”
“那我陪你一起。”
“不用啦,你先待客,等我摘了莲蓬,送些过来给你们吃。”
“我不在你身边,你下水我不放心。”
姜时对郁檀琦旁若无人的温柔呵护让宇文骁不由得挑眉,他没想到姜时竟然会如此对待郁檀琦。
他原以为就算姜时真的喜爱郁檀琦,也顶多对她温柔体贴,却不曾想姜时连郁檀琦下水摘莲蓬都不放心,要亲自陪同。
他还从未见过一个男子如此疼爱自己的未婚妻。
宇文骁眸光微闪,随即笑着开口:“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同前去,一起摘莲蓬也别有一番乐趣。”
于是就变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盛开着莲花的池塘。
这是武安侯府的大池塘,比起郁檀琦院子里的小池塘,要大上三倍之多,看起来就像是一块湖。
又是一年夏,蓝天白云之下,水中碧绿硕大的莲叶簇拥着盛开的莲花,娇嫩的花瓣在微风中摇曳生姿。
下人准备了两只小船,郁檀琦和姜时一只,宇文骁一人一只。
姜时又试图阻止郁檀琦:“你就坐着,告诉我想摘什么,我来摘就好。”
郁檀琦坚持道:“不行,我要自己摘。”
姜时温柔劝阻:“小船不稳,你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了弄脏衣裳就不好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控制不好自己的身子,轻易就能够掉进池塘里?”
郁檀琦看着池塘里皎洁盛开的莲花很是心动,“你要是怕小船不稳,我可以自己一条船。”
“不行。”姜时更加不放心她自己一条船,只得无奈妥协,心想他看紧她就好。
宇文骁就在一旁看着两人“打情骂俏”“你侬我侬”,觉得牙酸得厉害。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
看着两人上了同一条船,而他只能独自一人上划船,莫名有种形单影只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