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有其他人,钟鱼不好邀请陆景行去,这时间也快到吃午饭了,想着上次还请陆景行吃饭,钱还是陆景行给的。
“我有点儿事,想找你帮忙。我请你吃午饭,仔细说。”
“行啊,你来京市还没吃过全聚德吧,我带你去。”说着话一只大长腿就跨上自行车。
钟鱼麻利的就上了后座。才惊觉,自己居然这么信赖陆景行。
京市待了5年,她怎么可能没吃过全聚德,不过为了扫了大少爷的兴致,钟鱼什么都没说。
正是中午饭点,钟鱼老远就看见,霓虹灯墙上“全聚时刻,当然全聚德”几个显眼的大字。不愧是百年老店,门口还停着好几辆小轿车。
和上次去的西餐厅不一样,全聚德更热闹,充满了市井烟火气,大厅都坐满了人。
钟鱼他们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钟鱼拿了一本菜目单,粗略估算了一下,炒一本大概也就四十几块钱,和现在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差不多,一只烤鸭8块,普通人咬咬牙也能消费的起,比西餐厅的价格友好的多。
既然是她请客,钟鱼把菜单递给陆景行,陆景行也不客气,没有看菜单,直接招手服务员,“一只烤鸭,二份荷叶饼,两碗鸭骨汤。”
又看向钟鱼,“你要不要来瓶橘子水。”
钟鱼摇摇头,她又不是小孩儿。
“不喜欢橘子?那喜欢什么?。”
钟鱼想了想,“桃子,脆生生的桃子吧。”
等到陆景行把菜点好,钟鱼趁着还没上桌,先去把钱付了,免得等会儿陆大少爷又把账结了。
回来的时候,陆景行笑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着急付钱的客人。”
“还不是怕你又把账结了,今天真的是有事儿拜托你。”
“我最近想去一趟羊城,你能帮我弄一张卧铺票么?”钟鱼实在是不敢想象,五十多个小时的硬座,怎么熬的过去。
“去羊城?找到你舅舅,你不是应该继续上学么?”陆景行停下洗筷子杯碟的手说道。
“上学的事情不着急,我要先去羊城找个人。不找到这个人,我是无法安心的。”
陆景行有些好奇,在他看来,钟鱼对于情感很淡漠,就算是方城,也很快就释然了。不知道是谁,让钟鱼这么执着,“行吧,不是什么难事儿,我明天晚点儿把票给你送过去。”
服务员正在这时,烤鸭端上了桌子。
枣红色的烤鸭,看得钟鱼食欲大动,刚出炉子不久,还吱吱冒着油,鸭皮金黄焦脆,香味四溢。旁边还站着一个师傅,帮忙片成均匀的肉片。
陆景行示范了一个,“快尝尝,这个鸭皮要趁热吃,酥脆不腻。”
钟鱼也卷了一个入口,皮酥肉嫩,是不错,要是能加点儿辣椒酱就更好了,钟鱼心里嘀咕。
“陆景行,哟,还真的是你啊。”一个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钟鱼转过头,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正一脸戏谑的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男人一直盯着钟鱼看,还挤眉弄眼的去看陆景行,陆景行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给钟鱼介绍道,“这是我一个院子的发小,秦正。”
钟鱼微笑着叫了一声,“秦大哥。”
秦正听见这称呼,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陆景行是出了名的,不爱搭理女孩子。没想到竟然会私底下和姑娘一起吃饭,要不是陆景行这张脸,秦正刚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姑娘看上去廋廋小小,年纪不大,像朵小山茶花,不是顶漂亮,要说特别,就是一双眼睛又黑又亮。
“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妹妹。”
“钟鱼。”
“啊。”秦正还等着听下文,结果就没了,颇有些失望。
不过还是笑嘻嘻的接话道,“好名字,良良上口,过耳不忘。”
钟鱼只是笑了笑。
秦正倒是自来熟,扯过凳子,就坐了下来,还招呼服务员,来双碗筷。
“你还没吃饱。”
“被灌了一肚子酒,都没正经吃饭,这不刚刚出来透气,就碰见你带着小鱼妹妹吃饭么?”说完还挤眉弄眼儿的。
钟鱼看出来的,大个子秦正就是一个活宝。
秦正卷了一块鸭肉,“我可听说,你还没去上学。这都快一个多月了,再不去,学校能同意么,我们院儿,可就剩下你这棵读书的好苗子了,别白瞎了。”
“不同意就把实验室无关人员清走,不能清场,我去学校和呆在家里又有什么区别。”
“唉,你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许小姐漂亮家世又好。”
陆景行把烤鸭往自己面前挪了挪,秦正朝向鸭肉的筷子落了个空,“这种福气送给你。”
秦正想了想许曼娇滴滴的声音,打了一个抖。他还是更喜欢京市,热情豪爽的姑娘。
“开个玩笑,你这么老躲着也不是办法,要是她爹真的在京市投资不走了,你不是一辈子都得躲着她。”
“要不我把他们投资搅黄了。”
“得了吧你,快吃吧。”秦正要是敢搅黄了投资,能被打死。
秦正宇没吃两口,就起身,抹了抹嘴,“我得回去了,小鱼妹妹慢慢吃,下次我请客。”
陆景行转过头,看见钟鱼正看着他。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只是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有些茫然,想休息一段时间。”
钟鱼喝了一口香气浓郁的鸭骨汤,“和港商有关,觉得崇高的学术,被金钱腐蚀了。”
通过刚刚的谈话,大概也能拼凑出来,努力认真做研究的陆景行,比不过砸钱进校的港商千金。不胜其烦,又不能拒绝,连实验室都保不住,还要被传闲话。
陆景行也不意外,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钟鱼很会察言观色。
“你们拿她没有办法么?”
“有什么办法,他爸港商身份,京市只要有名气点儿的学校,都有捐款,一圈下来已经捐了好几百万了,下一步还要投资。要是换个同学,说不定都有人敢,把人敲晕了送许曼家里去。”
“再说了,许曼除了天天跟着他,也没有做其他更过分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能怎么办,只能躲着。大家都劝他,现在真是国家建设的特殊时期,让他以大局为重。”
“我现在只要回学校,就一点儿**都没有。实验室垃圾桶的草稿纸,许曼都要高价回收。”
哈哈哈哈,钟鱼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钟鱼指了指脸颊,“你这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