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全程,长公主都压着火气,眼睛死死盯着高源景不放,还让服侍自己的宫人盯着偶尔离席的高源景,看他做了什么。
她的奇怪举措,引起了邬皇后的留意。
邬皇后面上看着,好像是照顾到了每个人,跟谁都说了话,实际上却在聊天喘息的间隙,不动声色地留心长公主。
她时不时顺着长公主的视线,飘到高源景的身上,不动声色地上下好一番打量,又收回目光,带着笑和下一个人说话。
宸妃虽说出席了今年的宫宴,但依旧跟小透明一样,眼观鼻鼻观心,也不主动与任何人说话,有人找她,她就说上两句。
不过大多数时候,为免言多必失,她会主动把天给聊死。
次数多了,也没人自找没趣。
宸妃乐得自己一个人待着,最好没人找她,连看都别看她。
这样她才能放心大胆地偷偷往长公主那边看。
圣上是个心大的,倒是没发现宴上的暗流涌动。
雍王是他第一个儿子,也是第一个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父子俩趁着这几天,好好拉拉家常,说说心里话。
等下次再见面,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自己也不能总找借口,让雍王来京城。
那会引起庙堂的动荡,让太子生出惶惶不安之感。
皇后也会很不高兴。
圣上还想留着自己这个儿子的命。
今年见过了,也就行了。
雍王妃看着也是个好的,宜室宜家,皇后挑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只是可惜,这次宫宴内定为太子妃的楚氏女没来。
他原还想着让雍王和雍王妃跟楚氏女这个弟妹见见面的。
罢了,下回吧,总有机会的。
再不济,等太子登基的时候,雍王也会回京。
一想起这个,圣上就有些郁闷。
人越老,越忌讳死,越害怕死。
他也不例外。
圣上的闷闷不乐,落到高源景眼中,他端着酒盏,转了转眼珠子。
“皇兄,臣弟敬你。”
高源景主动走到圣上身边敬酒,顺势留下来,坐在圣上身边跟他咬耳朵。
“今日宫宴,众人齐聚一堂,正该阖家欢乐,皇兄为何闷闷不乐?”
“可是因邬小姐不在的缘故?”
圣上勉强笑了一下。
“哪里,这等场合,容琴本就不适合出现。”
“朕不过是念着等过了年节,老大他们又要回去封地,心中不爽利罢了。”
高源景叹道:“这乃是天家儿女的宿命。皇兄不必挂怀。”
圣上敷衍地“嗯”了一声,显然不欲多言。
高源景再接再厉。
“皇兄,若是臣弟有法子能让雍王在京中多留几日,可能让皇兄开怀一些?”
圣上心里想着自己的寿数,并没有完全听清,或许是听清了,但是没把弟弟的话放到心里去。
“你能有什么法子?”
“罢了,等过完年,就让雍王他们回去吧,免得生出什么事端。”
高源景微微一笑。
“皇兄此言差矣。父子亲情乃是人伦,皇兄身为父亲,想留儿子在身边,让他多敬敬孝道,这是谁都挑不出理来的。”
“若是皇兄有意将雍王在京中多留几日,何妨不去同裴相聊一聊呢?”
“他与长子常年分离,定然能明白皇兄思念爱子之情。”
“有裴相牵头,在朝会上主动提及此事,必然会有拥趸支持。皇兄如今的担忧,岂不迎刃而解?”
高源景的话哄得圣上笑起来。
“你呀,还是想的太浅了些。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你没能看懂。”
“你信不信?若是朕果真将文运叫来,跟他提了此事,头一个反对的就是他。”
圣上拍了拍高源景的肩膀。
“你有心为朕分忧,这就足矣。去玩乐吧,朕自己待会儿。”
高源景低头行礼告退。
圣上看了一眼弟弟,重新又开怀起来。
他从不担心自己这个弟弟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他长于宫人之手,即便离开京城,在外待了几年,也依然没改变自己眼界太短的问题。
看事情,太过流于表面,不曾去进行深入的思考。
帝王心术,半点也无。
这样的弟弟,又岂会收拢大批为他所用的良才?
谋逆,没那么简单。
不是聚拢起一批人,操着家伙就能攻下京城,直取皇宫的。
没有谋士精密的谋划,诸多良将的率军支持,就只是一团乌糟糟的东西,比落草为寇的百姓好不到哪儿去。
或许能一时占了这皇宫,可只消勤王大军出现,立刻就会土崩瓦解。
圣上从不认为自己这个唯一存活下来的手足,有什么政治上的才能,是以他愿意更宠爱着一些。
左右也出不了什么大事,翻不了什么天,多宠着一些又何妨?
自己还能搏一个善待手足,和气宽仁的美名。
何乐而不为。
高源景想的却和圣上不一样。
他觉得皇兄不过是嘴硬,其实心里还是想着要让雍王留下来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说裴文运会反对,也不过是托词。
真正让皇兄放不下心的,还是邬皇后以及太子。
高源景盘算着,自己年后该动一动了。
怎么也该从如今的位置上,往上再进一步。
如今他不过是负责京中巡防,既捞不着多少油水,也没有多大的话语权。
高源景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真正的踏入庙堂,成为拥有实权的皇室。
否则自己心中的梦想,不知到猴年马月才会实现。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如今王府很难买到人了。
底下人借着亲戚的名号,才能买回来几个,自己还不中意得很。
如今他在孟灵玉身上用的劲道,也越发狠起来。
有时候高源景自己回过神,看见晕死过去的孟灵玉,才生出悔意,觉得自己下手太重。
可近来,他对孟灵玉也起了厌倦之心。
孟灵玉到底和买来的不一样,若是真不小心把人给弄死,是要出大事的。
更要紧的是,孟灵玉一再地逼问自己当年她母亲的死因。
自己虽说已经从崔鄂那里得到了答案,可若是没了这块吊在孟灵玉面前的肉,她哪里还会任由自己予取予求。
还是得握有实权才行。
有了实权,就再也用不着担心事发后,当年狼狈离京的事件重演。
到那时,他身边已经聚集起了一群唯自己马首是瞻的官员,有能力与裴文运,还有崔鄂,掰掰手腕。
高源景的眸子阴沉,望着一脸老实模样的雍王,嘴角浮现出志在必得的笑意。
就先从雍王下手。
这个侄儿早早地就去了封地,难道心中对皇后,对皇兄,不曾有过怨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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