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众贵女搭着伙来东宫。
时鸢昨日进府前便交待了明日有客来,门房恭恭敬敬引她们进去。
齐如萱抬头盯着东宫门匾,手上的绢帕都被她揉得变了形。
当初陛下为太子殿下赐婚,她听到这个消息悲痛欲绝,不管不顾跑出府,拦下了太子殿下的车驾
日后再来东宫,次次都被门房拦在外面。
如今她想踏入东宫,都要沾时鸢的光
“姑娘,”丫鬟不敢看齐如萱的脸色,低着头劝道,“咱们回去吧,若是被宣王殿下知道了”
“你懂什么?”
齐如萱偏头瞪了丫鬟一眼,抬手理了理鬓发,跟着前面那两个粉衫姑娘进门,今日休沐,太子殿下定然在府上,倘若她能见太子殿下一眼
思及此,她脚步都轻快了些,恨不得立马见到太子。
不料门房横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齐如萱一惊,笑意僵在脸上。
门房冷漠道:“齐姑娘,殿下先前便吩咐过,不准您踏入东宫一步。”
旁边两个粉衫姑娘脚下一顿,回过头来看她,脸上皆是鄙夷之色。
其中一个便是清河郡主,素来与齐如萱不对付。
齐如萱脸色霎时涨红,小声解释:“我同她们一样,是来找太子妃的。”
门房相视一眼,退开一步,放她进去。
齐如萱揣着帕子道了谢,忙跟上前面那两个姑娘,抑不住满腔欣喜,却在听到那两人对话那一刻烟消云散。
“京中谁不知道齐如萱爱慕太子表哥,如今太子表哥与太子妃新婚宴尔,她也不知避避嫌”
“指不定人家就是想借此机会见上太子殿下一面呢。”
“真是不知羞”
“你们胡说什么?”
齐如萱恼羞成怒,“在背后嚼人舌根,你们家中长辈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清河郡主讽道:“齐姑娘倒是知书达礼,还不是一个劲儿往男人怀里钻?”
她指的自然是齐如萱和萧启齐齐落水那一次。
齐如萱脸色青了又白,她那会儿落水意识不清,哪还顾得上男女大防?
若不是时鸢,她何须忍受万人唾骂?
然而清河郡主还在火上浇油:“怎么?我说错了?那日在杏庄,我们可都看到了”
“姐姐,别说了”旁边的姑娘扯她衣袖。
“哼!我就要说,这儿是东宫,我还会怕她不成?”
“走吧,走吧,太子妃该等急了”
齐如萱站在原地,瞧着二人走远,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都要掐进肉里,等着吧,迟早有一日她会让她们加倍奉还!
“姑娘”
丫鬟小心上前,却被她一把推开,扔下丫鬟独自进了后院。
此时几位姑娘由门房引着进了紫竹苑,时鸢已备好了茶等着她们。
看到清河郡主,时鸢有些意外。
清河郡主可是宁王爷和端阳长公主唯一的女儿,岂会缺银子?
是了,贺玉璋被任命为钦差大臣,前往定州治理水患,据说这位小郡主对贺探花死缠烂打的厉害难不成是为了贺玉璋?
时鸢没忘了今日的目的,开门门山说道:“我南烟浦新开张,正缺人手,诸位若有会舞善琴懂棋者,不妨来我南烟浦试试,银子好商量。”
众女闻言,眼中的光亮熄了几分。
她们还以为是什么好法子,为了银子出去抛头露面,与那些个卖唱的妓子有何区别?
时鸢都替他们想到了,“大家只需在帘子后面抚琴,不必抛头露面,另,大家可另取名姓示人,也不必担心被人认出。”
“当然,日后南烟浦生意兴盛,日进斗金,都离不开诸位的支持,分成亦少不了诸位。”
清河郡主拧眉:“可我不会弹琴,也不会下棋。”
“无妨,”时鸢一本正经扯谎,“我忙于东宫庶务,恐无暇经营茶馆,还需要几位姑娘帮我,这南烟浦便当是咱们一起开的。”
说到这里,已经有人跃跃欲试,抢着帮时鸢经营茶馆。
她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做梦也不敢想有一家自己的茶馆。
“当然,机会不是白给的,”时鸢直接挑明,“南烟浦位于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儿,光一年的地租就要上万两银子。”
底下一片唏嘘。
她们出身官宦之家,自然清楚上万两银子是多么惊人的数目。
清河郡主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大手一挥:“不就是要大家平摊的意思吗?我出五千两”
“我银子不多,我回去凑一凑,勉强凑够一千两”
“我三百两可以吗?”
时鸢抿了口茶,一圈看下来,除去不出声的,大多是愿意出银子的。
“这样吧,这地租便不用大家出了,定州水患迫在眉睫,还望大家能出一份力”
“谁捐的银子多,日后茶馆的分成,便按你们今日捐的银两数目来分,捐的多,日后分的自然也多,如何?”
很快,清河郡主便开了口:“就听太子妃的,我捐一万两!”
众人深吸一口气。
不愧是宁王府!
就是家大业大。
“我捐五千两,不过我得回家凑凑”
“我三千两吧”
就这样,今日来的人多多少少都捐了银子,再加上百姓捐的,远远不止三十万两。
昨日温梨和三皇子妃也捐了五千两银子
送走了一众贵女,时鸢命人将银子都折成银票,以百姓的名义送去官府,其余的,便是以京城贵女的名义。
筹齐了银子,弄月却忧心忡忡:“奴婢数了,那名单上有数百位百姓,在咱们茶馆白吃白喝一日,咱们哪还有银子分给那些姑娘?”
时鸢抬手敲她脑壳:“那茶馆本就生意不行,但茶点和琴曲可不输对面的天香阁,如今名声打出去了,咱们就等着收银子吧。”
弄月揉着脑袋,嘟囔道:“可那些姑娘”
时鸢默了默,“此番我也算帮了她们,她们多少该念我的情便当我收买人心吧。”
“咦?郡主,您从前可不会考虑这些。”
时鸢皱眉。
弄月了然:“您是为了太子殿下对不对?”
时鸢咳了咳:“别瞎说啊。”
“我知道,您就是嘴硬。”
“我看你是欠打了”
两人打打闹闹,管家推门进来,不知该如何开口,“太子妃,殿下那边,好像出了点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