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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如此倨傲的样子,倒是跟陆扬养的猫猫很像。

    陆西雨拔下桌面的那把匕首,指腹只轻轻在匕刃一碰,就划出了血痕。

    这刀,倒是好锋利。

    陆西雨拿出一块布条,包住匕首刃,微翘起唇角对陈凯道:“先关他几天,让他长点教训,省得老是祸害人。”

    “行!”

    陈凯走后,时望问陆西雨:“你……不是真的看上那小子了吧?”

    陆西雨回过头来,望进他带着隐形眼镜的瞳孔里,“你想啥呢?”

    一滴一滴的雨豆子似的砸在桌面,绽出烟花般美丽花纹。

    雨渐渐要下大,而时望还在问:“你先前说……想带他回老家。”

    “嗯,”陆西雨拨了拨眼前的刘海,上面已经挂上了几滴水珠,她不甚在意地道:“老家的活太繁重了,我想掳个人回去。”

    “你老家在哪?”

    “陆家镇,一个很偏僻的山村。”回答时望的问题后,陆西雨抬起头来笑着看他,“时望。”

    “嗯。”

    “雨越下越大了。”

    “嗯?”

    她的手指轻触桌面上的烟花,道:“我们……还回去吗?”

    “噢!”恍惚一瞬,时望突然想起什么,拉着她忙向外追去,边跑边道:“快去追他们!我没开车来!”

    待他们赶到停车的地方时,只剩下尾气了。

    两人驻足在黑夜里,看着星光似的灯火愈行愈远……

    “现在怎么办?”陆西雨又仰起头来看天,一滴一滴的雨珠更密集地砸下,“走回去吗?”

    “怎么可能?走回去,天都要亮了。”

    “我打个车。”

    陆西雨掏出手机拨出打车软件,然而还没叫车,手机屏突然一黑——没电了。

    她又看时望,“用你的手机,我的没电了。”

    时望苦笑着看她,“我的早就没电了。”

    四周漆黑没有一盏灯火,唯一的光亮还在遥远的天边。

    不能走回去,没有救援,天空的雨也非常不懂味地噼啪越来越大,催着将人赶到屋檐下。

    “你住过荒山野岭吗?”陆西雨问时望。

    时望在揉眼睛,“没有。”

    两人站在废弃的厂房边沿,听着风吹刮树叶沙沙作响,听着雨水帘子似的从檐边浇下。

    “看来我们今晚要留在这里了。”陆西雨曲腿靠在墙上。

    “对不起,……”时望解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她回过头来看他,光线很暗,她根本连他的脸都看不清,可披在身上的衣服很温暖。

    这个时候,她就想起,很小的时候,她的爸爸妈妈也不在家时,她就会跟方翊一起坐在屋檐底下,等着彼此的大人回家。

    那时候,方翊就会揽着她,跟她讲他在书里看过的鬼故事。

    雨水很凉,滴湿他们的脚,可两个倔犟的小孩就是不肯回房间。

    等爸爸妈妈回家时,就看到哭地稀里哗啦的叶希语。

    爸爸妈妈当时心疼死了,跟她道歉,责怪自己不应该这么晚回家。

    然后叶希语就告诉她的爸爸妈妈,她是被方翊的鬼故事吓哭的。

    调皮的方翊却还站在一旁嬉笑。

    那时候的他们,也以为所有人都会永远的在一起。

    而今,雨还是一样的雨,雨声,也还是孤单的节奏。

    不同的是,她等待的家人已经五年没有回来了,她最好的朋友方翊,在无数个雨夜,也不在她身边了。

    她心里有跨不过去的坎,有不再依恋他的理由。

    五年,他们没有相交的生活,没有共同的语言。

    他的时髦,她不懂。

    她的生活,他亦不懂。

    幸运的是,她的人生中,又遇到了新的朋友。

    “没事呢,”陆西雨眼眸湿润,吮着鼻子道:“这样的雨天,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站在我身边过了。”

    她伸手接了一滴冰凉的雨水于掌心,沉吟道:“我也很多年没有像今天这样,跟人比试过了。”

    “你以前一定很优秀。”时望于黑夜中望着她,肯定道。

    “我爸爸也总是说我很优秀,”她把手中的那一滴雨水倒在地上,垂下了眼眸,“但爸爸死后,也很多年没有人夸过我了。”

    氤氲地水汽,透过毛孔,寖到骨子里都是冰凉的,即使她披着时望的衣服,依然还是打了个冷颤。

    一阵强风吹来,揺得破旧的窗户吱呀作响,铁门像磨牙一样,发出尖锐的声音。

    幸好这个时候,没有方翊那个家伙讲鬼故事,不然肯定会要被吓死去。

    雨,被风吹斜,打湿他们的裤腿。

    时望把陆西雨护在里围,道:“那边有个空屋,我们先进去躲躲。”

    “嗯。”

    两个人摸索着墙面,向着时望说的空屋走去。

    陆西雨拽着时望的胳膊掐得死紧,她的脑子里还徘徊着方翊小时候讲的那些个鬼故事。

    如果不是身边有时望,她一定就会蹲在那个角落一直到天亮。

    随着不锈钢门被打开,迎面扑来一股浓郁的霉味。

    这是陈旧的棉絮,木质,混杂着尘土的酸腐味,跟老家草窝里的霉味,有异曲同工之效。

    时望一进门就沿着柜台摸索了起来。

    “你在找什么?”黑暗中,陆西雨问。

    “打火机,”时望道:“我记得以前凯子放过。”

    陆西雨拽着时望的衣服,他摸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她所有的小心翼翼,都在诉说着她的害怕。

    “你们经常来这里吗?”陆西雨找着话题道。

    “嗯,”时望加紧摸索的速度,“这附近有条河,我们有时候会过来钓鱼,累了就过来这个屋子里休息。”

    “别看这个地方离我们住的地方远,宽敞,外人又管不着,是个打架斗殴的好地方。”

    “今天我来的时候,猴子的人不是真的要剁陈凯的手指吧?”

    “不知道,以前我们也没有闹到这个地步。”时望扯开一个抽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了进去,“他这次貌似真的下了狠心。”

    “猴子这个人怎么样?”

    “闵圣跟闵栗两兄弟以前都是好孩子,他们家出了事故以后,兄弟俩就变坏了。”

    “找到了!”时望惊呼一声,从抽屉里摸出来一个生了锈的打火机,刮擦几下,闪出小小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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