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在头上的书又被陆西雨碰倒,她眼皮不停地颤动着,要醒又醒不过来,这个样子就像被梦给魇住了。
“陆西雨。”王逸叫了她一声。
梦里也有一个人这样叫了她一声,她一抬头,对上一双阴戾又妖艳的眼睛。
“陆西雨,”站在她面前的男生喊了她一声。
陆西雨对他下意识地感到害怕,她想跑,猛地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全都被捆绑着。
男生一点一点逼近,她挣扎着往后退,地上的树枝划在皮肤上感觉好痛,可是再痛,也不及眼前的男生可怕。
趴在课桌上的陆西雨又抖了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一双手掐得死紧。
四人感觉情况不对,皆面色凝重起来。
“陆西雨。”王逸又叫了她一声。
“陆西雨,”梦里男生又叫了她一声。他压在她身上,抬手掐住她的脖子,从怀里掏出一柄闪亮的匕首,对准她。
“薛枫!你要干吗?”梦里,陆西雨颤着音对他厉声吼道。
“我要干吗?”薛枫勾起唇角,阴戾的表情自问自的嘲了一句:“我能干吗?”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可怖,“我那么喜欢你,只是想亲亲你,抚摸你,想跟你在一起,……可你却废了我……”
“陆西雨!”王逸轻轻推了推陆西雨的肩膀。
陆西雨感觉匕首冰凉的触感落在肩膀处。
男生在她锁骨上,划下一刀,“既然你不爱我,那我就换一种方式,让你记住我。”
“既然你要废了我,那我也毁了你。”又一刀……
她看到自己的血滴在草叶子上,染红了地。
四周的漆黑仿佛无边无尽,男生的眼眸底是比深渊还荒凉的恶魔。
趴在课桌上的陆西雨身体一阵热一阵凉,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渗出来,脸色煞白,呼吸也变的湍急,但她就是醒不过来。
方翊想到她身边去,被齐文俊拉住。
梦里,陆西雨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她正一针一针缝着自己的伤口,眼泪扑簌扑簌流着,“好痛……”
“好痛……”趴在课桌上的陆西雨喊出了声。
“好痛……”又一声。
她的呓语深深扎在方翊的心口。是什么让她感到那样痛?她一定经历了什么特别痛苦的事情。
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能做……
当疼痛达到极致,陆西雨在一阵猛颤中自己从座位上跌了下来。
虽然跌倒,但总算醒了。
“陆西雨。”王逸关切地靠近她。
陆西雨还没从梦境的恍惚里脱离出来,她抬手摁在自己的锁骨处,那里还隐隐作痛。
一睁眼看见靠近过来的王逸,她几乎是本能地朝她举起了手里的笔。
笔刃泛着寒光,抵在王逸的脖颈处,只要她再前进一毫厘,即将被刺破喉管。
陆西雨表情呆滞,眼眸猩红,瞳孔是涣散的。
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刺猬,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对环境做出的第一反应是保护自己……
“陆西雨,你……你怎么了?是我啊,我是王逸……”王逸警惕着她手里的笔,很小声,生怕惹怒她。
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陆西雨这次看清自己所处的场景,在教室。
当看到方翊的那一刻,她心口萌生一股强烈的委屈,酸涩漫在鼻尖盘桓,她好想叫他一声方翊哥哥……
可嘴唇颤了颤,她终究是没有叫出来。
方翊看到她隐藏在眸底汹涌的情绪,他走过去握住她对准王逸的手,蹲身问她:“你怎么了?”
怎么了?
他五年不曾出现,错过她最困苦,最痛苦的五年。
而今关于她的一切,他一无所知。她的痛苦无处倾诉,委屈无人能护。五年,她亲友皆失……
“没怎么了。”陆西雨挥开他的手,抓着窗沿站了起来,飞身坐到窗台上。
王逸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被笔尖抵上的那一刻,她的心脏都几乎停止了跳动。
四人怔愣地看着陆西雨,她平静的表面下是无处疏解的怒火。
她的手搭在自己的锁骨处,她清楚的知道,刚才的并不是梦,那些都是真实发生的事,在她的锁骨处,有着一条狰狞,针脚歪斜的疤痕。
那里埋在皮下的每一处神经,都深刻记忆着曾经的切肤之痛。
没有人能感受到她的痛和埋在她心里的孤独。
陆西雨低头嗅了嗅手里的笔尖。
那是鲜血的味道,别人的和她自己的。
那是厄运的味道,别人的和她自己的。
……
“对不起,”陆西雨对王逸道歉到,“但你们以后别在我睡着的时候靠近我,我已经习惯了这样。”
本能防备,习惯不让任何人靠近她。她没有安全感,不信任任何人。
说完,陆西雨看了一眼手里的笔,抬手将它射向了树丛。
顷刻间,“咔嚓”一声,有树枝应声断裂。
陆西雨从窗台上跳下来,到桌肚里摸出一张绿色的饭卡。
“你去哪?”林芝芝刚要抓住她的手,想起她刚才拿笔尖对准王逸脖子的情景,又将手缩了回去。
“去吃饭。”陆西雨看傻瓜似的看她。
林芝芝:这里两桌子的饭菜你看不到吗?
“一起吃吧……”林芝芝说着话,眼睛不自觉地瞄了瞄方翊的脸,见他并无不悦,又继续说:“正好我们也吃不完……”
“是啊,”王逸习惯性的想去拍她肩膀,瑟缩一下,轻轻地碰了碰,“现在已经过了吃饭的点,食堂早没饭吃了。”
方翊把放在桌子底下的食盒提了出来,“正好他们也吃不完了,这一盒是你的。”
食盒里的菜码到陆西雨的课桌上。
一碟糖醋排骨,一盅蜜枣蒸鸡汤,还有一碗蔬菜沙拉。
都是甜的。
林芝芝看了看陆西雨桌上的菜,又看了看他们面前的,貌似陆西雨桌上的菜卖相要好看一些,看起来好吃一些。
陆西雨咬了一口糖醋排骨,皱了皱眉头,又咬了一口,又皱了皱……
“你做的?”她问方翊。
林芝芝和王逸皆看向方翊,难怪她们觉得今天的菜比起上一次的难吃许多。
方翊抠了抠太阳穴,笑而不答。
“神了哈,她们吃了这么久都没猜出是方翊做的,你居然咬一口就知道了。”齐文俊指着林芝芝跟王逸。
在方翊的眼神警告下,他还是壮着胆儿举告:“这些都是翊哥做的,我昨个儿可是做了他一整天的小白鼠呢,”
齐文俊脸上扬着笑说:“我们翊哥有他家方大局长优良的基因遗传,不管学什么都是学霸级别的,”他指着那些菜说:“你们吃的这些都是他昨天晚上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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