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别哭,告诉我你在哪,我现在来找你。”
张景澈声音温柔的安抚着叶之微,叶之微终于断断续续的报出了地址。
张景澈一边开车一边导航,看见距离行里不到10分钟的路程的时候,心里一下子松了口气。
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好叶之微离她不算远,饶是如此,那让人等待的红灯还是让张景澈焦虑。
10分钟的路程好像被拉长成了半小时,一向遵守交规的他破天慌的闯了两个红灯。
叶之微还在汽车里抽泣着,电话没有挂断,张景澈没有继续追问发生了什么,只是开着免提,不停的安抚着叶之微,让他在车里好好待着,自己马上就到。
脑子里好像没有别的想法,他只是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叶之微的身边。
叶之微在张景澈温柔的安抚里渐渐平静下来,只是那断断续续的抽噎是无论如何也止不住的。
当汽车的前玻璃处再度出现刘达的身影的时候,叶之微的情绪又被剧烈的恐惧覆盖压抑。
刘达径直走到叶之微的车旁,两只手大力的拽着叶之微的车门,嘴巴里念念有词。
“叶之微,你下来,你下来我们好好说,叶之微,你下来。”
被反锁的汽车把手被他拽起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好像一把锤子在敲着叶之微的心脏。
“你别过来,你快走,你别,你别,求求,我求求你。”
叶之微的音调陡然拉高,看着那被刘达一次一次拽起的车门,内心的恐惧再度攀升,而电话那头的张景澈却没有了声音。
“张景澈,他,他站在车门口,怎么办,张景澈,我害怕。”
电话对面只剩下安静,叶之微在剧烈的不安里听见车门外一声巨响。
她惊讶的抬头,看见了穿着行服把刘达一拳打倒在地的张景澈。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安静的走到车窗前把手掌放在玻璃上压了一下,像是隔着玻璃抚摸了一下叶之微的脑袋。只一秒,叶之微得以在巨大的恐惧里喘上一口气。
一秒的停顿,张景澈又快步走到了刘达身边。
两个人身高有着悬殊,倒地不起失去战斗力的刘达并没有让张景澈停下继续殴打的动作。
一脚两脚,刘达的脸上鼻子上开始出现淤青和大片的鲜血,叶之微在看见张景澈出现的那刻好像失掉了说话的能力。
她看着车窗外面一直不停的张景澈,有些后怕。
但是此刻好像也没有什么逻辑和理智,她只是机械的不停顿的拍着窗户想要张景澈停下来。
终于被车窗的声音拉回的张景澈回头便看到了叶之微待在车里的身影,那眼神让张景澈看着心疼。
“滚!”他对着刘达狠狠的吼了一句然后转头往叶之微的车边走过来。
叶之微望着他慢慢靠近的身影,眼泪再次奔涌而出。
“张景澈,张景澈。”
她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但是声音太小,像是呓语。
张景澈轻轻敲了敲车窗,叶之微想要打开车门,但是无论怎么用力都没办法把门打开。
“怎么办,张景澈,打不开,我打不开。”
“微微,车门锁,打开车门锁。”
张景澈一边温柔的指导着,另一只手隔着玻璃给叶之微指着车门锁。
在看见车门锁被叶之微轻轻按了一下之后,张景澈迅速的拉开车门,半跪在地上,一下子把人搂在了怀里。
叶之微什么话也说不出,只顾得上在张景澈背上放肆的大哭着,就像一个疲于奔命的人忽然找到了绿洲和依托。
张景澈一下一下缓缓的安抚着叶之微,摸摸她的脑袋,拍拍她的背,想要给她自己所有的安慰和支持。
“微微,别怕,已经没事了。”
“微微,别怕,已经没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之微的情绪终于和缓下来。张景澈想要把叶之微抱到汽车副驾上自己来开车,可是叶之微连一个中控台的距离都不愿意与他分开。
张景澈只好抱着叶之微重新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公寓。
在出租车里,张景澈那颗悬着的心也好像才一起跟着叶之微的情绪回到平地上。
在过去这三十年里,他从来没有哪一刻是如此的害怕,因为叶之微那放肆的哭泣声,他的心好像也一齐跌进了地狱里。
出租车里弥漫着浓重的白酒味。
“师傅,麻烦开快点。”
张景澈不太友好的嗓音打消了司机想要八卦的心。
这一通反抗好像耗费掉了叶之微诸身的力气,在张景澈的怀里得到安全感的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公寓卧室,叶之微穿着舒适的睡衣被人妥善安置在大床上,呼吸均匀。
张景澈穿着居家服长身玉立的立在窗前,他的手上是那个叶之微匆忙间录下来的视频,被一遍一遍的播放着。
前半段是黑的,只能听见叶之微的警告和央求,中间部分是剧烈的酒瓶摔碎的声音,最后是刘达那张恶心人的脸和叶之微略带着颤音却流利的反驳,最后视频戛然而止。张景澈收起手机,把视频删掉,然后又把手机放回到叶之微枕边。
“对,去行里登陆信贷系统把一个叫刘达的客户额度冻结掉,随便你用什么方式,建个风险信号,纳税为0,行政处罚,有诉讼,销售下降,都可以,总之就是把他的额度冻结。”
张景澈在电话里对着风险部的前手下下着命令。
周六的下午,事发之后的两个小时,刘达的公司被大批政府人员涌入进行检查,举报原因很多,诸如环保不达标,违法偷露税,违反劳动法迫害员工,营业范围涉及无证经营等等。
于是在周六的下午,刘达的公司被挂上了停止经营的牌子,人也被带到了公安局里。
爬山群里的人都在说刘达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对方是奔着把他的公司搞垮,把人弄进局子里去的。
当然这些事情,在睡觉的叶之微是不知道的。
叶之微醒的时候,卧室里灯光很亮,几乎是在她睁开眼睛的同一秒,卧室里就响起了张景澈的声音。
“醒了,饿不饿?”
叶之微扭头,床的另一侧张景澈手里刚刚扔下看了一半的书,俯身把叶之微缓缓抱到怀里,一个温柔的细腻的吻贴在叶之微脸上。
然后他的手轻轻的把叶之微额前的碎发拨弄到一旁,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想吃什么?今天早上的粥还想喝吗?还是想吃点别的?你想在家吃吗?我给你做?或者点外卖?还是我们出去吃?”
他应该是想努力表现的像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周六,不让叶之微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和差异。
叶之微低头看看身上的睡衣,抬起胳膊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酒的味道已经一丝一毫也无法捕捉到了,涌入鼻尖的是张景澈常用的淡淡的木质香。
“喜欢吗?”
叶之微默默点点头。
“今天下午,我录了视频,我是不是可以报警,不知道能不能把他送进警察局。”
叶之微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希望把刘达送进警局,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叶之微不想放过他,即使是需要自己揭开伤疤,她也在所不惜。
“不用,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了,他出不来了。”
张景澈在一旁淡淡出声,然后又往叶之微身边贴了贴。
“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吃什么。”
“喝粥吧,你做的粥我还没喝,原来想。”
原来想今天拉来存款跟你一起喝粥的,只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子。叶之微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而张景澈也不多问,他怕每一个额外的问题都会给叶之微带来不必要的负担。
“好,那喝粥,一起去厨房,还是我给你端到卧室里来?”
“去厨房,我跟你一起。”
叶之微坐在中岛台一侧的座椅上,看着张景澈的背影,他正娴熟的帮叶之微盛着今晚的晚饭。
叶之微舀着一勺粥往嘴巴里递,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把勺子放下了。
“我今天买了两瓶茅台想去问问他能不能支援点存款的,他之前一直很愿意帮忙,我以为他是一个很好心的客户,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烂人。”
“是我识人不清,没有树立起该有的警惕心。”
“微微,这不是你的错。错在他,是他的问题,你不必反思自己,该怎么做业务还是继续做,该如何接触客户还是继续接触,不必要受他的影响,他会有自己的报应的。”
“之前你不是说想去国外玩,这也没几天就要到国庆了,不然我们提前请假去玩吧,不带赵越彬和夏蓉蓉了,就我们两个。”
张景澈害怕这次事情影响叶之微的心情,想要带她去散心。
“可是你的存款窟窿。”
“没事,不急在一时。”
“不去国外,去国外的话请假要写的信息太详细,容易暴露我们俩的行程一致,不安全,不然我们去云南吧,我想去云南很久了。”
叶之微提议去国外休假的时候就登陆了人力系统,当看到申请拿回护照需要填写的信息时她就打消了跟张景澈一起出国的念头,重合的信息太多,暴露的可能性太大。
但是不出国的休假,理由是可以很模糊的,所以相对比较安全。
“也好,那就去云南,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张景澈,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可是那个当口,我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变得不会说话,不能行动。”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微微,这件事情可以不用考虑了,后续交给我就行,不过以后出门得在包里放个防狼喷雾,你车里我也已经帮你安置好防身工具了,等出门的时候我教你怎么用。”
叶之微舀起粥喝了一口,被温了一天的粥非常软烂,并且没多少水分了,但是叶之微还是在粥里尝到了关心和爱护。
在她睡觉的这点时间里,张景澈给她进行了细致的擦洗,处理好了刘达,还把她的车里安置上了防身工具。给她安慰和支持,告诉她她做的很棒,她不需要反思。
这是她疯狂爱上的男人,只是爱常有,遗憾也长存,似乎只有爱,没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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