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安也来说,别人的看法和她无关,尤其是迟家的这些佣人。
无论从学历还是思想层次,和她都不是一个等级的。
让她去和一群鸡鸭牛羊讲道理,他们也不会听得懂,反而会觉得她才是格格不入的那一个。
安业并不打算将这件事闹大,拉起迟越司的手就准备出门。
但这并不等于那些佣人会放过她。
见安也态度冷淡,那些佣人们以为她是个怕事的,态度反而更加嚣张起来。
“这个女人听到我们说的话了?”
其中一个年纪大的佣人问道。
“她听到了也不反驳,看来她自己也觉得我们说得是对的!”
“说起来这个女人的运气也真好,那天来的另一个应聘者样样比她强,本来已经录取了,也不知这个女人耍了什么手段,把工作抢了过来?”
“听你们这么一说,早知道便宜她这样的人,还不如我那个侄女来,我侄女可是名牌大学毕业,可不比她差……”
安也脚步一顿,几步来到嚼舌根的佣人们面前。
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盯着她们,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吓得几个佣人顿时住了嘴。
但见她也没其他举动,胆子又变得大了起来。
其中一个较为年轻、长相挺漂亮的佣人挺了挺胸,讽刺道,“怎么?难道我们说的不对吗?”
安也轻笑。
像是在打量小丑一样,令年轻女佣人感受到了浓浓的侮辱。
“你们知道什么样的人才喜欢在别人背后嚼舌根吗?”
“……”
没有人回答。
“只有那种明明自己生活在最底层,却又看不清自己的人,才喜欢在别人背后说三道四,以为这样可以掩盖他们自卑的内心。”
这话让在场的佣人们皆是面红耳赤。
她们想不到安也这么一个看似安安静静、与世无争的人,也会如此嘴毒,完全不顾别人的想法。
“安老师,为人师表,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
那个年轻女佣人不服,站出来顶嘴。
“就是因为为人师表,我才会站在这儿免费教你们做人!”安也露出一个笑,衬得那张看似普通的脸一瞬间发光一般。
“你们老师没教好你们我来教,三岁孩子都知道出口伤人不对,你们连三岁孩子都不如!”
“还有,我带迟越司出去玩,并不代表我不做事,我的教学方法是因材施教、劳逸结合,让学生在玩耍的同时接收新知识,而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只拿钱不办事!”
一番话说得这些佣人们都低下头。
一旁的迟越司见状,小身子挡在安也面前,也学她那样开始教育起这群佣人们。
“我们迟家招你们是来做事的,不是让你们来闲聊的!”
他双手叉腰、盛气凌人的模样刚好落入正回到家的迟拓眼中。
“迟越司,你又在欺负人。”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迟拓的语气是笃定,而非询问。
安也眼底闪过一丝讽刺。
看来这个男人已经给他们定了罪。
果然如安也所料的那般。
即便迟越司和迟拓解释过后,迟拓却单方面认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安也。
“安老师还真是喜欢没事找事,刚来没几天,就搞得迟家一团乱。”
他薄唇轻启,丝毫没把安也放在眼里。
见状,迟越司跳动着小身板,努力寻找存在感。
“四叔,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明明是这些佣人们在背后嚼舌根,照我看,应该把她们全部开除,让她们知道这个家做主的是谁!”
他气鼓鼓的模样落到迟拓的眼里,却并没有带来丝毫效果。
反而让迟拓看安也的眼神比刚才更冷了几分。
“安老师真是好手段,才来几天,我这个侄子的心全在你身上……”
“四叔,你怎么光捡废话听?我没有站在这个女人这边,我只是就事论事!”
迟拓的话气得迟越司在原地跳来跳去。
安也猜到迟拓在针对自己,语气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好。
“迟先生,你不调查清楚就定我罪是不是不大好?”
“这还需要调查?”
迟拓讽刺一笑,“安老师要是没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情,我想,她们也不会在背后说你。”
“我们迟家的佣人不至于那么没素质,不然为什么不说我,只单单说你?”
面对咄咄逼人的迟拓,安也从心底涌上来一股无力感。
这股无力感并非畏惧,或是愤怒,而是她觉得迟拓这个男人太容易先入为主,被私人情绪牵扯。
但正因为这样,也方便她下手。
脑海中已经勾勒出一系列的新计划。
她那双眸子发亮,面上依然从容冷静,与面前高大的男人对视。
“我倒是不知道迟先生是这样幼稚的人!”
“幼稚?”
从出生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他。
迟拓不解,眉毛挑了挑,仿佛在示意安也继续往下说。
“因为迟先生只是单纯不喜欢我,觉得我到迟家另有目的,所以你可以肆无忌惮地将所有罪名强加给我,以此来证明你自己是没错的。”
“只要挑到我一个错处,你是不是可以理所当然说服自己:看吧!她果然是这样的人!”
“但是,迟先生,你喜不喜欢我,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我留在这儿是二少的决定,这个家做主的人也是二少,你得明白这点!”
安也冷静自持,一旁急得跳脚的迟越司忍不住鼓掌。
“哇哦,女人,你口才真好,我要是有你一半厉害,也不至于每次都被那个老男人揍!”
“哼,好一张利嘴!”
迟拓冷哼一声,冷冷扫了一眼安也后便转身离开。
迟越司那双黑亮的眼睛望向不发一言的安也。
半晌,他踮起脚尖抱了一下她的腰,仰起头那张秀气的小脸露出几分同情。
“女人,你不要为我四叔的无理生气,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对所有人女人都爱答不理,你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听出迟越司是在安慰自己,安也笑了笑,忍不住伸出手捏了一把迟越司那软绵绵的脸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