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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民看完朝刚的信,心情很低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明白?人,是会成长的。他们就只喜欢打打杀杀,宣扬那血气之勇的我?或许,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含蓄的事。要像金鸡那般热血表达无遗,方才大快人心。”
与金鸡相比,泰民的含蓄便显得懦弱,深圳近乎不够义气。全世界的目光皆集中在泰民身上,看他怎样处理这件事。有一双眼睛,更为迫切。那是王琪的眼睛,朝刚被人害死了,泰民总得有点行动表示吧。
泰民硬起心肠,避过对方的眼神。他只怕心头一软,会作出某些错误的决定。
突然,门口外一片吵嚷。
“喂,你们干嘛啊?”
“来找人!”
“找什么人?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快滚!”
“我找泰民!”
泰民听到声音,推开人群走了出去,只见催命鬼带着一帮警察站在门口。
“让我来跟他说!”泰民走到催命鬼跟前,抽出一根烟,点燃:“真是奇怪,每次在这种场合都能看到你!”
催命鬼苦笑一声:“那么多大哥在这里开派对,我不来,多不给面子呀!”
泰民看着催命鬼,微笑道:“催命鬼,听说你升职了,怪不得说话都不一样了!就你刚才那句话,足够让我杀你两次!一,我们在这里举办丧礼,你就说我们开派对!二,这里根本没人要你给面子!”
催命鬼的眸子转动了一下,没说话。
泰民身后那帮小弟则叫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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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什么开派对呀?”
“你以为你是谁呀?要你给面子呀?”
“吃屎去吧,催命鬼!”
催命鬼咬咬牙:“泰民,出来跟你谈几句!”
泰民冷笑着吸了口烟:“我们古惑仔跟警察没什么好谈的,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大嘴喝道:“对啊,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鬼鬼祟祟的搞什么呀?”
催命鬼大声道:“大嘴,注意你说话的口气!”
大嘴耸耸肩,道:“我大嘴天生就是这样说话的,有什么问题吗?”
催命鬼指着大嘴咆哮道:“好!我今天就在这里跟你们说了……朝刚死了,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搞事!我们警察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有人闹事,就把你们全部抓起来!”
泰民无所谓地回头冲着身后那帮小弟道:“兄弟们,我们应该怎样回应这位警察叔叔呀?”
说真的,泰民这副嚣张的表情,实非情愿,只是在众兄弟面前,逼不得已。
“想抓我们?省省吧!”
“臭条子,吃屎去吧!”
这一混乱的场面,不容催命鬼再说下去了:“我们走!”
泰民转过身冲着大家挥挥手:“没事了,大家肃静!”
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金鸡来到泰民身边,低声问:“阿民,警察已经有准备了,我们怎么办?”
泰民哼道:“怎么办?照做咯,有多大,搞多大!”
晴朗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被一大片乌云所笼罩了,黑压压的,好像天就快要掉下来似的。
‘啪嗒’第一滴雨水滴落在地面上,随后便是一阵狂风暴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似乎是要洗清地面上的污渍。
葬礼完毕,泰民回家途中,在山道上停了下来。俯视山下,朦朦胧胧的透出黄光,有丝丝人世间的温暖。自己呢?似乎离这温暖很遥远,已越显孤独。不是吗?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消失,肥仔背叛、金鸡到了台湾、红发自立门户,因地理环境而逐渐疏离、金鸡的人生观和自己不协调、大嘴整天没正经,难剖心事、王忠和自己也总是维持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如今朝刚又走了。
泰民站在雨中,喃喃道:“朝刚……你死了之后,全世界都认为我不在意,对我的义气有所怀疑……他们认为要摆出一副热血沸腾的样子,哪有才可以为你报仇!真是荒谬,凭着冲动来做事,除了节外生枝之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朝刚,你是被谁打死的,你生前是怎样的信任我,我都很清楚!全世界都不了解我,不重要。你不可以不了解我,在我心目中,你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好朋友!面对好朋友,我怎么忍心让你们失望?”说着,咆哮道:“朝刚,你在天之灵保佑我泰民一定会将东胜帮那三只病猫碎尸万段!”
第二天,卑鄙来到泰民的办公室:“民哥,你找我?”
泰民坐在椅子上,摆摆手:“坐吧!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下……”
泰民话还没说完,卑鄙已激动道:“民哥叫我做什么,我卑鄙肯定尽力而为。”
泰民一字一顿地说:“明天开始,你带着你的手下到飞云区,狂扫东胜帮的场子!”
卑鄙‘噌’地站起来,狠声道:“我明白民哥的意思,民哥是让我在那帮东胜仔面前示威!”
泰民点头赞道:“Good!不过,你昨天在殡仪馆也听到了那些警察是怎么说的了!不管怎样,警察来了,你们就跑!这点不用我多说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啦!”
“我知道了,民哥!民哥,那我先去准备了!”
“嗯,去吧!记住,一定要高调行动!”
吩咐卑鄙行动高调,不是做给东胜帮的人看,而是做给自己人看的。泰民要在众兄弟面前,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派遣卑鄙行动,除了上述原因外,也是要承托卑鄙新任掌舵人的声望。实则报仇目标是那三只老虎,而并非整个东胜帮。对付这三只老虎,泰民要另找人选。
电话响了,泰民按了接听:“民哥,超人苏和魏硙来了!”
“叫他们进来!”
这两个,才是真正做事的人。
办公室的门推开,超人苏和魏硙从外面走了进来:“民哥!”
泰民微笑着点点头:“坐!”
这两人是泰民四年前聘用的,甚为得力。
超人苏,二十五岁,泰民贴身保镖兼任司机。十三岁时,误杀两名少年,进入感化院。十八岁后转囚兴隆监狱,十九岁刑满出狱。二十岁再犯案,判入狱两年。
魏硙,二十九岁,泰民贴身保镖兼任拳击教练。童年时期当小偷,被判入男童院,十四岁犯伤人案判入感化院。十七岁因与未成年少女发生关系,再度入狱。二十一岁伤人判入兴隆监狱,在狱中认识超人苏,结为兄弟。
“给我找出东胜帮的那三只老虎,有没有问题?”泰民闷闷得问。
超人苏和魏硙齐声道:“没问题!”
泰民摸着嘴唇道:“记住,千万不要泄露风声,免得那三只老虎又耍什么花招!”
超人苏点头:“我们明白!”
魏硙问:“找到他们之后,我们该怎么做?”
泰民吐出一口浓烟,一字一顿道:“一个不留!”
“民哥放心!除非他们能躲一辈子,不然的话,一个也别想活着!”面对这宗任务,二人面无难色。这也难怪,二人月薪就将近十万。
第二天,卑鄙的行动开始了。只要是东胜帮的场子,或者在街上看到东胜帮的人,一个不留,打得天昏地暗。
另一边的安仔街,东胜帮的人也面临考验。
大嘴大手一挥,咆哮道:“给我打,打到他们跪地求饶为止!”
除了安仔,大塘区一带也燃气战火,带队的正是暴力团的掌舵人红发。一连串的反击行动,自然少不了这个黑道拳王金鸡。
金鸡单凭一对拳头,已属百分百的攻击性武器。
短短一星期内,南海各区均发生大规模的黑帮械斗。警方人员大举出动,奈何每次总找不到滋事头目。另外,暴力团的目标人物东胜三虎也如人间蒸发,未曾露面。
他们躲到哪里了?也没什么,只是大家应着尸王劫的提议,到高士山东胜龙头胜爷的渡假别墅暂避去了。尸王劫向来喜欢如此,出没无常,令敌人难以捉摸。
在高士山确实无聊,又不敢到处乱跑,金毛虎只好找女人来解闷。黑猫城却不像金毛虎那般沉沦,他知道大战在即,每天都在练拳,时刻准备着。这些年来,黑猫城变得心如死水,警察借运动消耗体力,维持生趣。这习惯久而久之,致使其能力相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别墅前的海滩上,站着两个人。
“尸王劫,你们打算住多久呀?”说话的,是东胜帮的智囊西风。
“还不知道!”
“有没有想过,就这样一直住下去?”
“我早就说过了,我这次回来是报当年之仇的!”
“尸王劫就是尸王劫,胸怀大志呀!”
尸王劫冷笑:“哈,哪比得上你呀!”
西风愣道:“哦?此话怎讲?”
尸王劫道:“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出,你平时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一样,其实你可以左右整个东胜帮!”
西风笑道:“不要说我了,听说胜爷马上就回来了!”
“喔?什么时候啊?”
“也就这两天吧!”
下塘西路,一帮彪形大汉,正在等候一个人。
‘嘎’一辆黄色的保时捷停了下来,车上走下的人正是金鸡。
金鸡下车,看着眼前的那帮手下问:“那帮东胜仔呢?”
“他们听到我们要来扫他们,早就跑了!”
金鸡道:“那你们还站在这里干嘛?散了!”
“是!散了!”手下们答应一声,便纷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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