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此时赶来道:“等一下!我要知道是谁把我装瓶子里的?!”他看向欧阳嫣胥,她只是躺在地上低声呻吟,而秋晴妁则是瑟瑟发抖,不敢同他直视。
“我想着都是你——”白泽一把抓过秋晴妁,吓得她连连尖叫。公子然在一旁劝道:“算了算了吧,她定是受了这妖婆的蛊惑……”
侯家铭橙拦下他,“管好你自己吧。”
“啊——”欧阳嫣胥一声惨叫,原是戚蒅月剁掉了她左手小指。
“下回做事前想清楚代价你可能承受得住。”戚蒅月说的云淡风轻。
纥奚乾咬牙迸出:“戚蒅月——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纥奚洛远揪起他的衣领,“我问你,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暂且回不来的?”
纥奚乾看向秋晴妁。
一旁的秋晴妁一下就哭了,“洛远哥哥,我真是太担心你了,才会去套洛扬的话,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到干娘会告诉他们……”
她一双圆眼楚楚可怜,“洛远哥哥……”
“啪——”秋晴妁的脸被打偏。
“不想死就少装可怜,还真以为谁都看不出你想的是什么?”戚蒅月冷冷道。
纥奚洛远放开了纥奚乾,把脸别了过去。
秋晴妁双眼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怎么,我说的不对?还是你以为纥奚洛远会帮你说话?”这话听起来有些刺耳。
纥奚洛远有些乏了,肩膀也微微酸痛。“既然如此,木叔叔带人把他们关起来,剩下的人散了罢。”
白泽制止,“等等。”他摸出一粒艳红丹药迅速扳开纥奚乾的嘴,给他喂了下去。
纥奚乾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你这是……”
“你太难对付了,这九肖玉凤丸先麻痹的三经六脉,让你无法运功。”白泽扬起下巴道。
“你————”
拍拍纥奚乾的脸,邪邪地一笑,“我等这一刻已经好久了。”
“你给我等着!”虽然嘴上如此,也毫无办法。只好任他们押他下去。
一众人进了溟巘殿,南山锤低头看了眼海海,问道:“洛远,这是谁啊?”
“路上收的小随从,你看呢。”纥奚洛远坐下揉了揉眼角。
海海仰头朝南山锤咧嘴笑笑。南山锤摸摸他的头,“好玩。”
侯家铭橙靠着戚蒅月,甚是亲昵。“对了,你们这到底是去哪儿了?我们一路找你们找到云驿镇,结果碰上了纥奚乾他们求医,就被带回来。”
“随处走了走。”纥奚洛远敷衍回道。
“白泽!”在暗处的龙孤影突然跳出来,“你跟我走吧!”
白泽吓了一跳,“我不跟纥奚乾是一伙的,你要钱去找他们,不关我的事。”
龙孤影道:“可我看你与我有缘,说不定能治我的病。”他也不敢去找纥奚长空了。
白泽摆摆手,“不行,我道行尚浅,看个小伤病行,大病就不行了。”
“哎——以后你我五五分怎样?”龙孤影抓着白泽问。“你再想想。”
侯家铭橙不想让龙孤影太无面子,便站出来道:“道长,若是白泽不想,就是给座金山也请不走。道长还是先回,等白泽找到法子治你这病,自然会去找你。”
龙孤影还是不依,“那我先住下,等你回心转意。”
白泽厌烦地甩开他“哎呀”了一声。
公子然此时掺和道:“那你带白泽走也是要钱的。”
“滚一边去。”侯家铭橙怒喝。
“你急什么,戚蒅月还没急呢,哎!?戚蒅月你怎么和洛远回来了?”公子然一说,众人才想起这事。
木槿央道:“戚姑娘啊,若是有什么苦衷咱们商量着来,别轻易寻死啊。橙橙他们记挂着你,也是焦急的很。”他也是不解,戚蒅月怎么就跟着回来了。
“没什么,我决定留下了。”戚蒅月笑着看了眼和洛远,“他带补偿我。”
纥奚洛远忍着飞上眉梢的笑意。
南山锤问道:“那是洛远打动你了?”侯家铭橙也是一阵兴奋,“太好了。”
戚蒅月过去拦过洛扬道:“我是放心不下洛扬和橙橙,不关他的事。”
洛扬“啊?”了一声。
“你还骗过洛扬呢。”公子然小声道。
洛扬倒是摆摆手,“我早都忘了。”
纥奚洛远笑道:“月儿,你怎么说都对。”
一声重重的摔门声,白泽夺门而出。龙孤影紧跟着追了出去。
公子然狗腿地过去道:“少夫人呐,以往多有得罪,你就别和小人计较了。”
戚蒅月嘻嘻笑道:“我就和你计较,你等着吧。”
木槿央看此情形,只盼戚蒅月不再和他计较之前他要杀她的事就好。便也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是最好不过了。少夫人,多有得罪还请见谅。”说着偷瞄了两眼纥奚洛远。
“说哪里话。木叔叔再怎么说也是长辈,都是为了远好,我怎会计较。”戚蒅月对他说话的口吻倒是跟着纥奚洛远恭敬起来了。
南山锤道:“这也挺好,之前就看少夫人和白泽不搭,跟洛远站一起顺眼多了。哎呦——”侯家铭橙肘击了他一下,连忙笑道:“他瞎说的。哈。不过姐姐你能留下我真高兴。我看洛远也累了,不如咱们就散了吧。”
木槿央点点头,“也好,不如就各干各的吧。”
待众人散去,洛扬跑到戚蒅月跟前道:“大嫂,你能留下我也很高兴。”
“你不是让大嫂多管教你么。”戚蒅月摸摸他的头。
纥奚洛远真的有些累了,“扬,这下你也高兴了,回去吧。对了,带海海去小油哪儿吧,以后他俩做个伴。”
洛扬点点头,抱起海海出了大殿。海海问:“小公子为何丧着个脸啊?”
“唉,我太弱了,只会添麻烦。”
“可你并不像……嗯,我是想问少主这么厉害,就没教你么?”
洛扬笑了笑,“你不懂,以后我给你慢慢讲。”
红莲池中一汪清水映出戚蒅月的娇容,她打开头发,玉梳齿在她发丝间穿梭。
纥奚洛远依靠在床上,抬头仰望着轻纱床幔,眯起眼道:“你说怎么处置他们?”
“杀了最干净。不过……你怎么堵住江湖上的碎嘴?”戚蒅月上去坐到他身旁。
顺手捻起戚蒅月的一缕墨发绕于指尖,“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总是不甘心的。”
“嗯?有什么不甘心?”戚蒅月趴到他胸口上问。
“我……我也不清楚。”
残月谷地牢四周贴满了鬼符,欧阳嫣胥试着向外伸出手,只听一声惨叫。她的手被电得墨黑。
“没用的……娘。这是杜衣璘生前画的鬼符,无法破解的。”纥奚乾被押在另一间牢房。
欧阳嫣胥气道:“你这废物!为何事情会变成如此局面?若不是当初你心软,怎会落到如此田地?”而后她抓起纥奚长空的衣领:“你怎么生下这个孽障来迫害我们?!都怪你!”
纥奚长空无心理会她,朝纥奚乾喊道:“乾儿,你的那只黑鹰可还能召来?”
纥奚乾不解,“在这儿?我也不知它可能听见。爹,你要作何?”
“要是江湖上知了他囚禁我们。定会出于道义,逼他放咱们出来,说不定还要讨伐他。”纥奚长空一只眼闪着坚忍的寒光。
纥奚乾道:“可万一洛远把你们之前的恩怨说出来了,这不就变得更棘手了?”
“不会……凭他一张嘴不会有人信……”欧阳嫣胥小声道。“快,快找人来就我们呐……”她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纥奚乾看情形如此,只好吹了吹口哨。
“喂——干什么呢!”看守的弟子进来喝问,“干什么呢,这是额————”一道金线穿喉。
纥奚乾冷眼瞟了眼他的尸体,便不再看他。
这几日天变得有了些暖意。冻掉的叶融于泥中,归了土,又被冻硬。残月谷的弟子们也不再想前几日般偷懒,好好练功,喊声响彻山谷。
纥奚洛远从房中走出来,打了个哈欠。海海端着食盒就要进屋。
“等一等吧。月儿还没醒呢。”纥奚洛远道。
海海放下食盒“哦”了一声。
“对了,龙孤影还在谷里住着么?”
“嗯。都三天了。那天听枣仁说他貌似不带走白公子不罢休的。白公子还挺烦的。”海海爬上栏杆。
“真是执着。不过……白泽也不会跟他走的。他越是这样就越是白费力气。”纥奚洛远接着问道:“海海,你说我该怎么处置这些人?”
海海摇了摇头,“这事无论你怎么做都有人说不好,我也不知怎样得两全。只是,那个纥奚乾杀了个看守弟子,看来并无悔意。”
纥奚洛远叹了口气,苦笑道:“是啊,不能得两全。”
“哼,既然如此就按你想的去做,何必在意谁说不好。”此时戚蒅月从房中走出。
“睡好了?”纥奚洛远揽过她的肩。
海海举起食盒,“夫人吃早饭吧。”
“嗯,你吃了么。”戚蒅月打开食盒拿出一份元宵递给他,“一起吃吧。”
“我吃过了,多谢夫人。”海海推道。
纥奚洛远想了想道:“的确,他们从未饶过我,次次对我下狠手,杀了他们也不为过。”
戚蒅月道:“是啊,你想想你娘,娘她若是泉下有知定是希望你杀了他们为家里这几百口报仇。”
纥奚洛远双眸放空地问:“可江湖上会怎么议论?会也像讨伐灵狐族一样讨伐我么?”
“干他们何事?这是自家事他们也要插手?”戚蒅月白了一眼。虽说也是报仇了,可提起来心里还是气的。
“洛远——洛远——出事了——”南山锤匆匆跑来。
“出了什么事?”戚蒅月问。
南山锤有些慌,“来了群江湖上的人,说要你放了谷主。”
“什么——看来不给他们点厉害他们是不知道多管闲事四个字怎么写了——”戚蒅月说着就要过去。
纥奚洛远拉住她,“月儿,别冲动。还是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