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孟蠖真的两年前就已经出手了吗?
先帝时,孟蠖不仅是南疆第一蛊师也是国师,先帝驾崩后,孟蠖主动卸下国师一职,朝臣们再三挽留,却被他以小皇帝年幼还不足以驱使他为由拒绝了。
这话任谁听了都觉得得罪人,尤其对方还是一国帝王。
可凡事总有例外,这位帝王当时尚在襁褓,太后又是个“大度”的,不仅大度还礼贤下士,被孟蠖拒绝后,曾亲自登门拜访。
只可惜孟蠖去意已决,即便太后再三挽留,孟蠖还是不改初衷——不等小皇帝登基,孟蠖便消失无踪。朝臣和百姓们皆以为孟蠖淡薄名利,是离开沧月城游山玩水去了,甚至连太后娘家也这么想。也只有赵玺清楚,孟蠖至始至终没离开过皇宫。
至于个中缘由……赵玺想到这半垂下眼睑冷笑了声,唤来暗卫道:“让宫里的人多留意些,要是再让人钻了空子,自己提头来见。”
暗卫闪身而出,沉声道:“王爷,孟蠖摆明了想陷害您,若遇到糊涂又不分青红皂白的,事情可就落到您头上了。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若睿王和流云郡主不察,到时候肃南王府和蔚家军一起发难,王爷岂不平白遭殃?”
暗卫虽然不知道孟蠖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惹赵玺憎恶,却知道他在赵玺眼中早就是个死人。但真死和还会喘气儿的到底不同,尤其孟蠖蛊毒兼修,能使用的手段防不胜防,“属下斗胆,与其留着膈应,不如直接将人杀了。”
赵玺也想将人直接杀了,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先等等再说。”他摇摇头,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幅度。孟蠖想继续作妖,也要看他答不答应。再说了,姜衍和蔚蓝已经发现端倪,若他所料不错的话,孟蠖接下来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孟蠖的日子不好过了,太后和小皇帝的日子同样不会好过。也因此,比起孟蠖与太后一系,他更加好奇尹尚尹卓与谢琳母子的动作。
尹尚与尹卓就不说了,二人损兵折将,灰溜溜的逃回大夏,有洪武帝在,二人没被宰了已是侥幸,就更别说兴风作浪。再加上其他几位皇子在,至少三两年内,二人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倒是谢琳和姜泽,二人的地位本就至高无上,姜衍远离上京,朝堂上已经成了二人的一言堂,即便还有几个觉得姜泽德不配位的,不还有选秀么?
选秀能够带来的利益长久可观,不仅能平息朴居之事引发的丑闻,也能弥补谢术昭的死和刘天和失踪带来的打击,足以打动那些原本意志不坚的墙头草。
这能说是朝臣们蠢笨没有骨气吗?当然不是!
赵玺太清楚利益能带来的影响了,朝臣们既不是蠢笨也不是没有骨气——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姜泽能利用他们来巩固自身的实力,他们也能利用姜泽来搭建自己的通天梯。
德不配位算什么,只要后宫有皇嗣诞生,姜泽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到时候他们完全可以慢慢把姜泽架空,不过十来年的光景,到时候谢琳已老,就姜泽那脑子,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
不过,姜泽成婚多年,膝下却至今只有一女,也不知是姜泽的妃嫔不能生,还是他自己不能生,亦或者,是有人不让他生……说他不能生,他分明生了一女,说能生,一群女人才生了一个,这明显就不正常呀!
但这是姜泽的事,跟他可没什么关系。且有时候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赵玺算了算时间,到今日为止,选秀应该已经结束了,估计姜泽正高兴着呢。
赵玺也很高兴,等暗卫离开后,又手书一封传往了上京城。既然选秀已经结束,就代表在一定范围内,姜泽想拉拢的势力全都拉拢过来了。
可繁荼郡不是还有个姜沐么?
赵玺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早在骠骑营和蔚家军开战之时,他就试探过姜沐的态度,当时姜沐是什么反应也没有。可他并非短视之人,骠骑营与蔚家军开战,与其说是大夏与启泰之争,不如说是蔚家军与朝廷之争。
且这只是个开始,谁都知道,只要有蔚家军在,大夏人就很难踏进中原一步。而姜衍就藩,蔚家军大胜,无不昭示着姜衍和蔚家军一系的强悍,与朝廷对决是迟早的事。
姜沐守着繁荼郡,手底下虽有十几万兵马,可繁荼郡只有那么大,即便他再能,也不可能扩充到二三十万,那他接下来会怎么做?这是个送命题,姜沐既不可能永远龟缩在繁荼郡,也不可能永远都两头不靠。
可这二人一个是兄长,一个是弟弟。前者乃奸妃之子,不择手段处心积虑才登上皇位现在想要斩草除根;一个是中宫嫡出自小就被打压的小可怜,现在已经长成想要拨乱反正……姜沐会怎么选择呢?
赵玺实在是太好奇了,联想到姜衍派人前往南疆的事情,不由得更好奇了,也对姜衍的手段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真正的狠人,从来都不是逞凶斗狠,而是潜移默化兵不血刃。很显然,姜衍已经做到了。
至少在他这儿,是做到了的。他现在怀疑姜衍堂而皇之派人前往南疆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试探自己的态度外加示好,也是为了震慑姜沐。
一旦他和姜衍达成共识,即便姜沐从来没想过选择姜衍,也少不得要多掂量几分。没办法,姜泽本来就是个靠不住的,临近南疆地界,又只有腾龙军一支军队,若姜沐摆明了要站姜泽一边,将会直面南疆的威胁。
而南疆与腾龙军本就对立,以往之所以能相安无事,不过是因为南疆国力弱小,并不想要参与纷争。但有了蔚家军和睿王的支撑,南疆将再无后顾之忧。无他,因为南疆旁边还有个肃南王府,而肃南王府与蔚家军同气连枝……
这么一想,赵玺又觉得有些憋屈,他好歹是摄政王,怎么能被人算计得死死的,会不会太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