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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陆苒珺微笑,“父亲说的是,母亲能有您这般记着她,惦念着她,真是一大幸事!”

    说到这里,陆镇元眼中却有哀伤。

    “可惜,我不能陪着她,也不能让她与我共享这江山。”

    “父亲做的已经够多了,母亲看得见的,即便日后您如何,她也不会怪您。”

    “是么”

    陆镇元恍惚了下,笑着摇摇头。

    “好了,你既然来了,那正好帮父亲处理这些政务,太多了,真是劳心。”

    “父亲有求,女儿就勉为其难帮帮您吧!”

    陆苒珺狡黠地笑道,坐到了他的身边。

    晚些时候,在文德殿用过膳,陆苒珺才带着人离开。

    步子慢悠悠地经过宫道,路过座石桥之际,只见一盏河灯正从上游飘过,卡在了蜿蜒处。

    “上元节已过,这个时候还有人放河灯?”

    东篱看了眼,“许是宫里新来的几位女子,那个方向就是。”

    “新进宫的?”

    陆苒珺笑了笑,扶着石桥的桥栏伫立。

    “有人来了!”她看到了月光下徐徐走来的身影,有些兴趣地看着。

    朦胧的身影看不清面容,自月光下走来,披了一身银光。

    缓缓走近后,才让人看清容貌。

    算得上是个美人,虽不至是什么让人多惊艳,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凭添了几分神秘的幽静。

    蹲在河边,那名女子挽起袖子轻轻拨了下河灯,随着水流,又飘了下去。

    陆苒珺饶有兴趣地看着,不禁想到,若是自己父亲在这儿,又会是什么模样。

    “你后头去截下那盏河灯,看看上头是什么。”

    她吩咐道,东篱闻言,点点头退下。

    似是听到了动静,那名女子抬起头时,就看到双手撑在石桥上,慵懒地看着她的人。

    “谁——”她惊呼道,却没有多大惊讶。

    一则是这里不会有什么其他人,二则也是因为陆苒珺女子的身份。

    “这么晚了,你又在这里做什么?”陆苒珺突然开口道。

    那名女子低下头,看着倒映着月亮的河面,带着一丝忧愁道:“思乡情切,睡不着就出来走走,”说着,她顿了顿,“你呢?又为何在此?”

    她的话中没有丝毫敬意,只有平等的意思。

    陆苒珺背着月光,面容隐在暗中,她暗暗思量着,难道这女子将她认成了同她一样的人?

    看了眼自身的衣饰,的确太过素淡了,也难怪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过,也有可能是明知道,却作不知。

    “这夜色太好不敢辜负,索性踏月而出,以观盛景!”陆苒珺起了几分心思,道:“你觉得如何,这月色!”

    女子抬头望去,双眼中映出光辉。

    “月色虽好,却也要有观赏之人,有人喜欢,它就是最好的。”

    陆苒珺扬眉,直起了身子,此时,东篱也回来了。

    她靠在苒珺耳边低语几句,令得她惊讶抬眸。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这样的诗句出现在宫中,说小了,不过是小女子的心怀,无伤大雅。说大了,这可是要牵连后宫的。

    进了宫便是皇帝的人,这种思慕他人的心思就是打皇帝的脸。

    若是人人都有了这样的心思,还要不要宫规戒律了?

    思及此,她看着底下的女子,将东篱拿来的纸条扬了扬,“日后这种话切记不要再露出来,否则,这皇宫之中就会成为你的葬身之地。”

    女子一惊,慌乱地看着她,“这,这是,你竟然”

    “这只是给你提个醒罢了。”说着,陆苒珺将手中的纸撕成了碎片,扬手洒了下去。

    碎纸屑纷纷扬扬落在了河面上,很快便不见踪影。

    女子看着,脚下一软。

    陆苒珺不再看她,带着东篱离去。

    楞楞地站在原地,女子看着空无一物的河面,心头发冷。

    到了这个时候,她不用猜也看出了陆苒珺不是一般人。

    可宫里这样的年纪,又有权威的,恐怕就是那位长公主了。

    而这厢,回到殿里的陆苒珺就命人去查了下那女子的身份。

    “殿下去查她作甚,不过一个刚进宫秀女罢了,即便有旁的心思,日后也有皇后娘娘做主,您何必去惹这等事。”

    “我只是想知道她是什么人罢了,放心,多的我可不会做。”

    而她也没想过要做什么,查她只是想知道她的身份罢了。

    听她这么说,东篱自然不会阻止。

    翌日,那名女子的消息便全数送了过来。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陆苒珺也就没再过问。

    再想起那晚,最深刻的,就是那名女子一身无处发泄的忧愁。

    若说这事儿没引起陆苒珺多少的注意,可,几日后,再听闻皇帝临幸了这个女子,那就让她很是惊讶了。

    陆苒珺忍不住觉得,这会不会就是场阴谋。

    “后宫之中果然处处都是陷阱,而这,才刚开始呢!”

    已经歇息了几日,缓过来的南悠在殿内伺候着,闻言,凑上来道:“殿下,奴婢从前听说这宫里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您可要小心了,别被这些人给利用了。”

    “就你知道的多,”苒珺睨了她一眼,“我让你送去织造坊的花样都送去了?”

    “送去了,奴婢可不敢耽搁太女殿下的大事儿。”

    “就你嘴皮”

    南悠笑嘻嘻地躲过,引得东篱瞪了她一眼,“虽说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可也要低调着些,没的给殿下惹麻烦。”

    “知道了知道了,你总是这般啰嗦。”

    “南悠姑娘也是为殿下高兴罢了,”织云笑着说道:“再者说,也就还有不到半月,宫里谁人不知咱们殿下将为皇太女了,这称呼早晚都得改的。”

    “对对对,织云姑姑说的对。”南悠连忙应和道。

    陆苒珺拿她们没办法,只得摇摇头。

    慈明殿内,太后命人将陆骏德带到跟前训话,之前陆苒珺的确是派人来接过人,不过她以琉璃殿太忙,暂时无法照料他为由拒了。

    这几日里,她便一直在教导着陆骏德。

    自然,这种教导不可能是对陆苒珺的那种教导。

    而是,教他为臣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