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瞬间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到底是自己教导出来的,其手段想法,自然都有她的影子。
不过,将燕北王世子留在京都这一点倒是符合皇家利益的。
无论燕北王是何原由帮助陆怀仁,在背叛这一点上,他是百口莫辩的。
她是可以护着自己的儿子,但并不代表会原谅燕北王的所作所为。
毕竟,他做的是损害她另一个儿子的利益。
只是思量片刻,太后便答应了。
嫁出去的孙女终究已是外人,再好,也不及自己人重要。
“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去办吧,至于燕北王那里无需担心,我会亲自下旨。”
“多谢祖母!”
太后没有多说,在这件事上只表示了自己的全力支持。
从慈明殿离开后,陆苒珺心情大好,嘴角的弧度微微扬着,直到回了琉璃殿。
“恭喜殿下得偿所愿,力压不轨之徒,如此一来,大房一脉近几年是威胁不到您和陛下了,就算日后想要翻身,也得永远掌控在您的手中。”
东篱接过欢言端来的茶,亲自奉上道。
其他人也都面露喜色。
“莫要高兴得太早,朝政还不太稳定,想要安枕无忧,还需要除去燕北王这个不稳定的存在才是。只是,现在动手必定要伤了大兴根本,未免太不值当。”
这也是为何她没有用强硬的手段借着救援一事责问燕北王的原因。
不能逼急了他。
如今的局势,也只有先安抚好燕北王,等到时机成熟再一举除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这件事虽还未彻底解决,不过也能告一段落了。
想来,也能多少为她父亲解忧。
“德哥儿呢?”她呷了口茶水询问道。
“回殿下,小皇子在书房做功课呢!”
“倒是努力。”
陆苒珺点点头,手中转动着金色釉面的茶碗,片刻后,搁了下来。
“去瞧瞧功课可做完了,若是做完了就将他带过来。”
陆苒珺对着欢言吩咐道。
后者领命:“是”
约摸两炷香的功夫,欢言领着陆骏德进来。
“姐姐,您找我?”陆骏德来到跟前,顺着她的招呼坐在她身边。
陆苒珺挥退了不相干的人。
“有件事觉得要先同你说一声。”
“什么事儿?”
面对他的询问,陆苒珺没有立即回答,只问道:“你想不想有个玩伴?”
“玩伴?”陆骏德皱了皱眉头,他自小玩伴就不多,能称得上玩伴的也只有后来因陆苒珺而同他关系不错的陆昭陆峰等人。
再有就是些下人了。
玩伴,对于他来说,并不大熟悉呢!
“姐姐是想要给德哥儿找玩伴吗?”
他抬头看着陆苒珺。
“是呀,现下正好有个合适的,就是不知道你可喜欢,若是喜欢就安排在你身边,不喜欢也无事,左右不过是个玩伴罢了。”
陆骏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一切就但凭姐姐做主吧!”
“那好,这个人你也晓得,就是今日跟着燕王世子妃,也就是咱们大姐的长子,云承志。”
“是承志啊!”
“如何?”
“如果是他的话,还真不错。”
看着陆骏德欣喜的模样,就知晓他也是满意的。
毕竟宫中没有适龄的孩子,有的也只是适龄的小内侍,不能如同常人一般陪他玩耍。
“承志那孩子身份有些复杂,日后你常与他在一块儿,得记得一点。”陆苒珺郑重道:“万事都要保留一份警惕之心,明白么?”
陆骏德用力点头,“我明白的,请姐姐放心!”
“很好!”
陆苒珺不吝啬地夸赞,摸了摸他的脑袋。
燕北王世子妃一事暂且搁了下来,就等着时机到了再宣布。
同时,太后那边也去了懿旨,无论燕北王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明面儿上却都得应下。
除非,他真的想要谋反。
而被扣在京都的燕北军,也被打散,重新编入了西山营与西北军中。
分别由苏家与新晋武官掌控。
十月底,前朝太子出殡,而身为权贵的平远侯府,也在这之前搬空,一路低调地朝着京都之外而去。
不知何时,天空飘下了雪白,纷纷扬扬。
宫内,琉璃殿。
南悠脚步匆匆地朝着内殿跑去,面上焦急之色丝毫不掩。
“殿下,殿下”
声音传到端坐在长案前处理事务的陆苒珺耳里,让得她微微皱眉。
东篱见此,有些不愉。
“慌慌张张得作甚么,同你说了多少次,现在不比从前”
“哎呀东篱,要教训人也得等我说完呀,”南悠推开挡在身前的她,“殿下,不好了,平远侯护送前朝太子下葬,并且已经举家搬迁。”
“什么?”陆苒珺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举家,离开京都了?”
“是,奴婢也是刚得的消息,若非今日护送前朝太子的棺椁掩饰不住,奴婢恐怕也无从得知。”
啪嗒
陆苒珺手中的玉笔掉落在面前的奏章上,墨色很快便染了上去。
“他竟然就这么离开了,竟然,都不曾告知我”
心头一团乱麻,她呢喃着,根本顾不得被染脏的奏章重不重要。
东篱复杂地看着她们,最终没有开口。
“殿下,现在,现在去还来得及。”南悠说道。
陆苒珺倏地一怔,定下心来,立即吩咐道:“备马,我要出宫!”
“是——”
南悠也不顾东篱的阻拦,跟着离去。
“殿下,南悠”东篱欲言又止,随即也提起裙摆追了出去。
只不过,她却是朝着书房而去的,找到欢言,与她交代过后也直奔宫外而去。
陆苒珺与南悠可以不管不顾,她却不行。
如今的身份不同,自然不可能与从前一般,想出宫就出宫。
调出了几个暗卫追上陆苒珺去保护她后,东篱这才得以喘口气。
真是,太冲动了。
这大抵是她家主子这些日子以来,头一回这般失态吧!
勤政殿内,欢言匆匆前来,待通禀后进了殿里。
“禀皇上,公主殿下出宫去了,因走得太急,奴婢们只来得及派几个暗卫跟上,宫外不比宫里,万一有人对殿下不轨”
话未说完,皇帝已经明了,他抬手吩咐:“传朕的口谕,调出二十精卫保护公主,若公主有个闪失,就让他们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