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言的手微微颤抖,他换上了一袭蓝色长袍,衣料柔软,仿佛带着江南水乡的温润。但他腰间依旧系着那个缠着麻绳的枪头,因为那个枪头承载了他和王付出的友情。
他拿着一个装满胭脂水粉的包袱,正欲出门。
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朱言心头一紧,急忙前去应门。只见一个村民站在门口。
从这村民口中得出,苍沂道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个死亡女子像极了朱言姐姐。
朱言如遭雷击,瞬间呆立当场。
他眼中的光彩瞬间熄灭,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朱父刚从房门出来,看到门外的村民,朱父连忙迎了上去,脸上带着几分惊讶和关切“阿虎,你咋来了?有啥事吗?”
阿虎的神色显得有些紧张,急切地说“朱大叔,出大事了!您知道吗,苍沂道那边发现了一具女尸,模样跟倩倩丫头极像!我听说后,第一个就想到您家,就赶紧来告诉您了。”
朱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身体一晃,几乎要摔倒。
朱言冲上前,紧紧扶住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意“走,我们去苍沂道看看!”
他们穿过村子的狭窄小巷,踏上了通往苍沂道的崎岖山路。
他们到达了现场,现场围满了人,朱言带着朱父连忙挤进人群,看到那女子面孔。
朱言的心像是被冰冷的铁锤重重砸击,他瞪大眼睛,凝视着那具静静的躺在地上的尸体。
那是他深爱的姐姐,朱倩倩。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朱言的双腿仿佛失去了力气,他跪倒在尸体旁,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他颤抖着手想要去抚摸姐姐的脸颊,却又怕自己的触碰会打破这残酷的梦境。
他愣住了,手中的胭脂水粉包袱滑落,摔在地上,鲜艳的色彩在尘土中破碎,如同他此刻的心。
朱父的双眼瞪得溜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瞬间抽干。他摇晃着身体,想要站稳,但那双曾经坚实的双腿此刻却无力。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胸口,仿佛那里有一颗破碎的心正在汩汩流血。
"倩倩……"他哑着嗓子,低声呼唤,声音中充满了无法置信和无尽的悲痛。他的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崩塌,所有的支撑和信念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然后,他的身体猛地一颤,整个人向前倾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群发出惊呼声,但朱父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世界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
朱言连忙扶起朱父,说道:“爹。”
朱父缓缓睁开眼,看着朱言,无力说道:“上天真给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看来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我要去下面找你姐姐和娘了。”
说完,朱父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朱言撕心裂肺的喊着:“爹!”
朱顺转过头看到了朱言,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朱言。朱顺的双眼瞬间瞪大,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朱言,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
朱顺快步走上前,他看到了朱言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以及他身旁倒在地上的朱父,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
朱言抬起头,他知道了,其实朱顺就是那个有名的朱捕头。
朱言扑通下跪,跪在的朱顺身前,朱顺震惊不宜,朱言说道:“朱大人,希望你可以查出凶手,还我姐和爹一个公道。”
朱顺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曾为华安守护边疆的战士,为华安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居然给他下跪了。
朱顺扶起朱言,说道“朱兄,你放心,我一定会追查到底,让他们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朱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紧紧握住朱顺的手,声音哽咽“朱大人,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朱顺微微一笑,拍了拍朱言的肩膀“朱兄,你是华安的英雄,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会尽我所能,为他们讨回公道。”
朱言擦了擦眼眶,看着天边,喃喃道:“来日方长可一别再无归期您漂泊天堂而我遗落人间将您归还苍茫大地。此生已无相长。您常眠我常念。”
王超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自责,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他心中的沉重。他走到朱言身边,蹲下身。
“小舅子,怪我没有保护好倩倩。”王超总算见到了这个小舅子,他声音颤抖着,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痛苦和悔恨。他抬头望向天空,仿佛在寻找着那个已经离去的灵魂。
他抬起头,看着王超那双充满自责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由于王子富和王子正二人没有处理现场,朱顺和离听雪便从这些黑衣人尸体中找线索。
当他们扒开黑衣人尸体的衣服时,在一个尸体的左臂,看到了一只狰狞的黑龙纹身,他们继续翻另外几个尸体之时,也同样看到了一样的纹身。
朱顺便看向这些看客百姓,问道:“百姓们,你们谁知道这些印记吗?”
一个百姓看到连忙说道“这好像是南龙派的纹身。”
朱顺眉头一皱,南龙派?
朱顺蹲下身,仔细查看那只黑龙纹身,它的线条流畅而有力,仿佛一条真龙在皮肤上盘旋。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这些黑衣人真的是南龙派的门徒吗?
那百姓又看了两眼,更加确定了就是南龙派的纹身,他继续说道“没错,我曾经在县城外看到过一次,那些人都是南龙派的。”
朱顺连忙又问道:“这南龙派分布在何处?”
那百姓又道:“南龙派就是我们沂南黑派,在我们沂南嚣张跋扈。”
朱顺质问道:“那你们怎么不报案呢,难不成沂南县当官的不管?”
离听雪双手抱臂站在一旁,问道:“那你们沂南县令是谁?”
那百姓又道:“不是不报官,是报了不管用,就是我们县令是王子新,好像南龙派帮主是王子新亲兄弟,如果报案会被南龙派教训的。”
离听雪又道:“那你们咋不向琅琊郡报案呢?”
百姓回道:“不敢,他们知道了会恐吓的,之前有一个去报案,也说完了,但是琅琊郡就是处罚了一下,但是那个报案的被发现,当场打死了,因为都是那的势力,我们真的没有这个胆啊!”
朱顺听这样说,也有些为难,毕竟不是本县的事,需要向上边申请夸县追查,很麻烦的。
朱顺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站起身,看向离听雪“离大哥,咱们快点向郡守汇报,给我们跨县查案的权利。”
离听雪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是的,朱捕头。我们不能让无辜的人白白牺牲,更不能让恶势力继续嚣张跋扈。”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着同样的决心。
朱顺转头看向那些百姓,沉声道“各位乡亲,请放心,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在一旁的朱言听到了王子新的名字,眼中满是怒火,朱顺注意到了,便问道“朱言兄弟,怎么了?你认识那个王子新?”
朱言紧握拳头,声音低沉而充满恨意“认识,太认识了。”说到这里,朱言的声音哽咽,眼眶再次泛红。
朱言便于众人讲起了他们朱王两家的恩怨。
十三年前,朱王两家关系极好,村子里的二十亩地对外承包,朱家和王家成了竞争对手,两家都想承包。
为了解决矛盾,朱父和王父达成协议,两家轮流承包,一次承包两年。
但是两年过去了,王父却不愿意按约定转交承包权。两家的矛盾开始激化,此时王父赖皮的行为让朱言和朱母知道了,于是暴脾气的朱母经常对王父和他的家人口出恶言。
朱母回家时见到了王父的二儿子王子富,登时怒从心头起,直接对着王子富破口大骂,你来我往之间,口头上的争执变成了肢体上的冲突。
王父带着三个儿子前来助阵,朱父带着朱倩倩和年仅十岁的朱言闻讯赶来。
混乱的打斗中,朱母用扁铁打向了王父,一怒之下,老三王子军拿起木棒击打了朱母的头部。这一下,打得朱母直接倒地,昏迷不醒。
见情态变得严重,两家才停止打斗,但是为时已晚,朱母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机,最终离开人世。十岁的朱言,目睹了这一切。
埋下恨的种子。
这场造成了死亡的争斗最终引来了捕快,过了好几天,仵作来到现场,解剖才开始。
因为诸多限制,解剖只能在路上公开进行,朱言站在一旁,眼看着自己的娘被割开头皮,而周围,还聚集了上百个围观的看客。
目睹的这一切给朱言的身心造成了强烈的打击,想到娘亲躺倒在自己怀里,生命慢慢流逝,现在又亲眼看着娘亲的身体躺在路边,像物品一样被别人围观,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朱言内心深处滋生了浓浓的恨意,他渴望着有一天,能手刃仇人,让母亲在九泉之下能够安心,让积攒的耻辱释放。
朱母的死,带给朱言一家抹不灭的仇恨。
案件上了公堂,法院认为王子正的行为致人死亡,但是案件发生时,朱母的言语激怒了王父,这才导致后续意外地发生,在扭打的混乱时刻,不排除王子正激情杀人。
其实并不是王父的三儿子王子正杀了朱母,当时王子正当时十四岁,而是已满弱冠的二儿子王子富。
在打斗的时候,王父曾十分嚣张地煽风点火“打,往死里打,打死了老子顶到。”
案件发生以后,果然王父让大儿子王子新去疏通关系作伪证,当时谁家有当官的百姓就向着哪边。
通过王子新的幕后操作,王子正七年的牢狱生活,实际上只过了四年,王子正就被放出来了。
朱母死以后,朱言的生活过得很不顺利,自从娘亲去世后,他就经常睡不好觉,夜里总是会做噩梦。
梦见自己回到了那天,娘亲躺在自己的怀里说不出话,伤口处有好多血往外冒,发出了咕咕咕的声音。
朱顺和离听雪以及周围的百姓都听得聚精会神,朱言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每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上。
朱言说到激动之处,双拳紧握,眼中闪烁着泪光。他的声音颤抖,但却异常坚定,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倾诉出来。他的表情痛苦而扭曲,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夜晚,亲眼目睹了母亲的离世。
他们为朱言的不幸遭遇感到同情,更为王子新的狠毒感到愤怒。
他们纷纷低声议论,对王子新的所作所为表示愤慨。
由于上报夸县案缘故,需要等些时日才可以下来批准。
朱顺和离听雪帮着朱言,为他姐姐和父亲办了葬礼。
王超也跟着一起,他一直抑郁寡欢,他应该是想倩倩了。
朱言已经没有亲人和家人,葬礼也办的草草的,但是朱顺、离听雪和王超却帮着朱言披麻戴孝。
当他们到了东林,里面全是坟包。
朱言四人站在朱言爹娘坟前,朱言看着那坟包,说道:“以前最怕坟,现在一个人坐在坟边舍不得走,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在您旁边看不到您,摸不到您,唤不醒您。”
深夜,众人散去,朱言独自坐在空空荡荡的老家,他看着天边明月。
喃喃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说完,朱言从抽屉拿出一张面具,面具上刻着——无言
二字。
面具的上刻着梅花和花纹,他缓缓戴上面具。
穿着一袭蓝袍,缓缓走出院门。
院门冷冽北风,吹着那蓝袍随风飘荡,朱言手中紧紧握着一把破损的横刀。
他一跃而起,站在屋檐上,看着远山,看着明月,俯视着村庄。
他盯着不远处的一个茅屋,说道:“夜已静了,该入睡了。”
那茅屋正是王父的家。
他甩出腰间枪头,枪头直插那处屋檐,他拽紧麻绳,跃向了那屋顶。
屋内一个老者突然惊醒,他准备起身。
只见屋门被瞬间踢开,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穿蓝袍的面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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