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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亩良田为聘,”南栋眼里闪过一丝贪婪,“他说的可是真的?”

    “他骗你做什么?”南老太太头疼道:“只说是他早就倾慕玉娘,又说是如今伤了腿,想让玉娘早些嫁过去,好分担一些秋月照顾他的不便。“

    南老太太叹了口气,“泰来伤了腿,一个大男子,秋月照顾他确实也不方便。若是娶了妻,照顾起来少了男女之防,便要方便很多。”

    “他当真没有看到打他的是什么人?”南栋心里仍旧有点好奇。

    “说是天太黑,也没有看清楚。”南老太太无比烦恼,“恐怕这事也就只能吃哑巴亏了。”

    南栋咳了一声,正色道:“将玉娘嫁给他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泰来也是个读书人,学问也做的不错。就算今后腿真的好不了,去找个好人家当西席先生,也是不愁吃喝的。”

    南老太太眼睛一亮,“你也是这样想的。”

    南栋道:“泰来又不是靠力气吃饭的人,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断然错不了。他若是真心求娶玉娘,也是玉娘的福气。

    虽说玉娘年岁小了点,但姑娘家总归要嫁人的,与其嫁到那些不知性情的人家,还不如嫁给自己人,好歹秋月是她亲姑姑,也不会亏待了她。”

    “我也是这么想。”南老太太道:“只是害怕玉娘不愿意。”

    “有什么不愿意的,”南栋道:“泰来人长得斯文,性子又好,放眼云县,这样的人也找不出来几个。再说了,”他咳了咳,声音低了些,“等玉娘嫁过去,我也要考虑再娶一门生个儿子,总不能让南家到我这里便断了香火。若是如此,我今后有何脸面去见南家列祖列宗。”

    这话倒是说在了南老太太心坎上。玉娘再好,终归是个女儿。有了三亩良田做门面,栋儿也能挑个稍微好些人家的姑娘娶过来。

    “那就这样定了,等会我去跟玉娘说一声,这几天便将亲事定下来。”南老太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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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玉儿已经躺在床上想了一整天,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她明明从姐姐手中拿过纸鸢便直接交给了方夫人,中途并没有任何能够让人做得了手脚的地方。

    难道......会是姐姐?

    不,不可能。

    她苍白着脸,在嘴唇上咬出一排深深的牙印。

    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

    她想起这几日以来南书燕看她的目光,那种冷淡的、仇视的目光。

    她不禁打了个冷噤。

    纸鸢是从她手中拿过来的,期间并没有人碰过纸鸢,若是要出问题,只能是在她手中就出了问题。

    南玉儿霍然抬起头。

    门被轻轻推开,南书燕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她脚步很轻,一双眼睛安静的看过来。

    南玉儿苍白着脸,双手紧紧抓住盖到脖颈的被褥,眼神狂乱了几分,“是你,对不对?是你在纸鸢里放的东西,是你要害表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玉娘,该喝药了。”南书燕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她将药端到她跟前,淡漠地道。

    “就是你,纸鸢里的东西就是你放的。”南玉儿突然尖叫着坐起来,缩到床角瑟瑟发抖。

    “玉娘,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南书燕逼近两步,依旧面容平静,“表哥是被谁害的你不清楚吗?你自己非要从我手中拿纸鸢去交给方夫人,这是为什么?”

    “不,不是我?”南玉儿一脸惊惧,“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不,就是你,你从我手中拿了纸鸢,并将那东西放在纸鸢里面。你以为这只纸鸢会到方姑娘手里,哪里知道被方夫人发现了。

    玉娘,”南书燕俯身到南玉儿耳边,轻声道:“就是你,对不对?”

    南玉儿蓦然抬起头来。

    面前的女子肌肤如雪,眸子清澈如泉,她双唇轻启,每一个字都带着温柔的蛊惑,“是你,对不对,就是你。”

    南玉儿怔住。

    南书燕唇角带着一抹讥诮。她站直身子,漠视南玉儿几秒,道:“你究竟为何吓成这样子,你是不是亲眼看到他被人打断了腿,而却没有救他?”

    南玉儿脸色越发苍白,她咬着嘴唇极力忍住内心的恐惧。

    当日从县令府出来,刚走到街角,便看到两个家丁将表哥按在地上,他看到其中一个黑衣家丁拿了一根棍子,狠狠的一下一下砸在表哥身上和腿上。

    表哥刚开始还痛苦的呼喊反抗,渐渐的,便趴在青石板上不动了。

    她吓得瑟瑟发抖,捂着嘴躲在街角不敢出声。

    她害怕,害怕自己若是呼救的话也将和表哥一样,成为棍棒之下的一滩血肉。

    她眼睁睁看着表哥一条腿变得血肉模糊,露出的森森白骨,她似乎闻到了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道。

    她想吐,更想哭,但她既没有吐也没有哭,只是紧紧捂住嘴,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她看见那两个家丁拉着表哥的手像一条狗一般拖着远去,她才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她不知道他们将表哥拉去了哪里,她心里只狂乱的想着,表哥恐怕是活不成了。

    但她不想死,她想活着。

    回来后,她的眼前一直晃动着那血肉模糊的腿和表哥被拖着远去时瘫软的身体。

    她痛苦的闭上眼,似要忘却可怕的记忆。

    可南书燕偏偏不放过她。

    “我说对了,是不是?”南书燕唇上展开一抹冷淡的笑意,“你亲眼看到他被人殴打,却连呼救都不敢,明明你可以救他的。”

    “不,不是这样的。”南玉儿小脸越发苍白,她刚想说什么,却蓦然住了口。

    “这件事你回去后,不准再向任何人提起,若不然,休怪我饶不了你。”方夫人迟缓威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不,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南玉儿抱着头低声讷讷。

    南书燕将药碗往她身前一递,讥笑道:“或许你喝了这碗药,便全都想起来了。”

    “不,我不喝,我不要喝。”南玉儿受惊般将被褥拢到自己胸口,情绪激动。

    “玉娘,听话。”南老太太刚进屋,听到南玉儿的话,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这是济仁堂小沈大夫开的药,喝了病便好了。”

    南玉儿看到南老太太,如同见到救星般扑过来一把抱住祖母,指着南书燕,道:“祖母,是她,都是她要害表哥。”

    南老太太叹了口气,抚摸着她被汗湿的头发,慈爱地道:“燕娘怎么会害泰来,昨日你高热惊厥,还是燕娘去济仁堂给你取的药,如今她又将药熬好了端过来,听话,玉娘,把药喝了。”

    南书燕也端着药碗殷切道:“是啊,玉娘,听祖母的话,把药喝了。”

    南老太太接过药碗递到南玉儿唇边,南玉儿呆呆的任由药液流进自己的喉咙。

    一碗药喝完,南老太太方露出几分笑容,“这就对了,玉娘,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今日我去看泰来,你猜怎么着?”

    南玉儿抬脸茫然的望着祖母。

    “他向我求娶你。”南老太太看着南玉儿的眼神慈爱而骄傲,“如今玉娘是大姑娘了,也有男子钦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