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媞在玄清殿的静室中吸收药液的时候,她的神使槿花殷临和人主帝昭曦,寻了过来。
若说桃桃对殷临的态度和蔼得如同春风细雨,那她面对帝昭曦时,便是寒风冷雨。
而面对桃桃时,帝昭曦的表情又是尴尬,又是敬畏。
玉清眼神示意,‘你怎么他了?’
桃桃撇嘴,“认不清自己的责任,也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我不过是打了他一顿,替他洗洗脑子罢了。”
她说的打一顿,一定不仅仅只是打一顿这么简单,否则帝昭曦不会露出这种想逃又逃不掉的表情。
殷临用余光瞥了帝昭曦一眼,没有不长脑子的在少绾神面前为他说好话。
尊上刚刚归来,又施了强大的法咒,身体还很虚弱,便被少绾神拐走,他很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这才想着寻来看看,昭曦一定要跟过来,他便没反对。
要他说,何必呢?少绾神本就看他不顺眼,觍着脸跟来不是纯纯的找虐吗?
思绪万千之时,他还不忘拱手道谢,“多谢天帝为尊上费心。”
玉清淡淡道,“祖媞神会在我这儿休养一段时日,几位神使不必担心她的安全,不若好生打理姑媱山,待她痊愈,自会回去。”
潜意思很明然,你们可以走了。
殷临对天帝的能力心知肚明,所有的担心也都消散了,便识趣的拱手道了声‘告辞’。
帝昭曦还想亲眼去看看尊上,却被殷临一记凌厉的眼神扫过,只得乖乖的跟着走了。
两人的身影一消失,少绾便冷笑了一声。
“这个帝昭曦心思不纯。祖媞历经最后一世时,恰巧他也轮回在那凡世,并生在凡人祖媞和亲的那个国家。我去冥司查那小将的身份之时,顺道查了帝昭曦的,回去后便将此事告知了殷临。
殷临斟酌了很久,还是决定施法让他觉醒。他的本意是让帝昭曦同他一起看护祖媞,可帝昭曦却脑子不清醒的从中作梗,暴露了凡人祖媞与那小将的逃亡路线,最终致使那小将身死。”
玉清眉眼一弯,语气柔和道,“或许你可以换个角度来看他做的事。”
“你的意思是……”
“有些事可以改变,但内核是早就注定好的,就像祖媞与连宋之间的缘分。或许正是那小将的死,才让凡人祖媞认清了内心,并因此经历了与所爱之人的生离死别,最后如祖媞所愿,亦如天道所愿,完善了她的人格。”
桃桃静默了片刻,缓缓托起下巴,幽幽道,“或许吧,尽管如此,我还是瞧不上他。玩忽职守,不敬主上,若是你的下属……”
玉清顺着她的话接着说,“恐怕早就被我革去官职,发配去蛮荒之地开荒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须臾之后,笑声渐散,桃桃的表情也变得郑重了起来。
“清清,昨日祖媞所说的第一个预知梦,是庆姜与战火。第二个预知梦中,我们与之战斗的却是钵头摩花,难不成是庆姜与钵头摩花之间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联系?”
“未尝没有这个可能,你可还记的墨渊上神所编撰的洪荒史册中有一段话,父神将钵头摩花洒向八荒之外的混沌时,有三瓣粘在他的袖子上被他带回,他发现后,便将之存放在了虚无之境,可后来墨渊上神却发现它们不知所踪。你觉得钵头摩花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吗?父神的虚无之境又有谁能随意闯入?”
“你的意思是,庆姜得知有钵头摩花的花瓣在虚无之境中,因贪心其上蕴含的创世之力,便暗中潜入虚无之境盗取那三片花瓣?至于他为何消失了这么多年……大约是因为他在盗取花瓣时被父神发现,父神没杀他,却将他封印了起来。”
玉清点了点头,“过程大抵就是如此,昨夜我传信给了墨渊上神,墨渊上神便马不停蹄的赶去了虚无之境,将里边又仔仔细细的探查了一遍,不存在任何他不知道作用的封印,所以,即便我们已经猜到造成三万年后一切发生的源头是庆姜,却还是无法在他回归之前予以阻止。”
桃桃哼笑了一声,“庆姜野心勃勃不假,但魔族如今的主人,是我。就算他回来,也只能孤军奋战,而我有你,有祖媞,还有长依,没什么好忌惮他的。”
玉清眉眼弯弯的点了点头,“自然,我们永远站在你这边。”
正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一道声音自外边传来。
“天帝唤我前来,有何要事?”
冷冷淡淡,古井无波,正是自凡世历劫归来的水神连宋。
得了玉清的准允后,连宋推门入内。
一张俊逸却了无生机的脸映入眼帘,桃桃不由得抬了抬眉。
凡界那段经历,满打满算不过二十余载,便让连宋对祖媞情根深种至此?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无欲无求的水神吗?莫不是以前太过无欲无求,从而现在触底反弹了?
玉清抬手请他坐下,并笑着说,“无他,不过是请你来见一个人。”
“谁?”
“自然是你此刻最想见的那个人。”
“……”
连宋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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