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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雪公这样的江湖人来说,断了一臂还不至于无法起身。

    只不过玉清的剑气已经侵入他的身体,在他的经脉中肆虐,以致于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仰起头,对上青衣人淡漠的目光。

    “我马上就要死了,看在我快死了的份上,能告诉我这剑法的名字吗?”

    银光一闪,长剑入鞘。

    玉清淡淡开口,“此剑乃我所创观潮三剑之第一式,名观沧海。”

    《赶海秘籍》虽不是什么武功秘籍,但这一年她时常在岸边对海观潮,若是没有收获,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天地展现在她面前的这一片壮丽景致?

    雪公扯了一下嘴角,“我曾见识过李相夷的相夷太剑,此剑法可之相较。

    能死在这样的剑法下,是我的……幸事。”

    话落,白衣之下奇经八脉上的要穴同时炸开。

    白衣被鲜血染红,雪公瘫倒在地,再没了动静。

    玉清斜倚在树边,打了个哈欠。

    “乔姑娘,你在发什么呆?”

    乔婉娩回过神,温婉的笑了笑。

    “没什么,就是想着翁姑娘不仅医术高明,武艺也是同等的高强,不知是哪家的少年英才?”

    “无名之人,不值一提。”

    肖紫衿走到雪公身边,伸手按住他的脖颈。

    片刻后,他起身道,“已经死了。翁姑娘此举太过冲动了。

    若是让金鸳盟余孽知道姑娘杀了雪公,定会纠缠不休,由我们带回百川院的一百八十八牢关起来会更好。”

    玉清挑了挑眉,“天知地知,你们知,我知,他们从何处得到消息?”

    肖紫衿一噎。

    “雪公作恶多端,多年来屠杀了不少村镇,有此下场也是他罪有应得,我二人要为百姓谢过翁姑娘的义举。”

    乔婉娩出言缓解了肖紫衿的尴尬。

    他应和道,“婉娩说得对,多谢翁姑娘大义。”

    黑暗中,玉清无声的笑了,看起来有些嘲讽。

    其实传不传出去无所谓,只不过她懒得应付源源不断的麻烦罢了。

    麻烦找上门,她也不虚。

    “翁姑娘放心,我与紫衿会为翁姑娘保守秘密。”

    玉清微微颔首,状似唏嘘的叹了一声,“侠之小者,济人困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现在的江湖,不成体统。”

    或者说,没有了李相夷制定的规则约束,不成体统。

    说罢,玉清转身离去。

    远远的,乔婉娩看见青衣人抬手挥了挥。

    “二位,天色已晚,便不留二位喝茶了,有缘再见吧。”

    乔婉娩低声重复着玉清所说的话,扬起唇角,如清泉汀汀,让人心醉。

    很显然,肖紫衿沉醉了,他痴迷的看着乔婉娩的笑颜。

    “相夷所做之事便是践行着这句话,若是相夷与她结识,定然是相见恨晚。”

    一句话如同一瓢冰水,使肖紫衿整个人从头到脚的凉透了。

    果然,婉娩的心里只有他李相夷。

    李相夷,既然你已经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两人离开之后,青色身影再度出现。

    “李相夷还是太年少轻狂了,哪能知道自己身边暗藏着几头恶狼。

    受受苦对那小子来说也是件好事,至少给了他一个机会看清他身边的人是人是鬼。”

    扛起雪公,青衣身影再度消失。

    不久后,乔婉娩和肖紫衿也回到了这里,只看见地下残留着一滩鲜血,却不见雪公的尸体。

    “看来不需要我们帮忙,翁姑娘自己就已经收了尾。”

    “婉娩,你就是太善良了,她只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乔婉娩没说话,心里却不舒服了起来。

    她不想将紫衿往坏了想,只是他话里所蕴含的意思……

    乔婉娩离开了。

    她的到来与离开对梨花镇的人来说,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谈资。

    于他们,最重要的事情是生存。

    茶余饭后议论了几句,便将这个此生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抛诸脑后了。

    梨花镇就是这么普通、平凡。

    日子也在一天天重复。

    李莲花离开时,鸡还很小。

    如今三个月过去了,鸡已经长大。

    这日,玉清盘腿坐在树上,百无聊赖的往下边扔着秕子。

    树下聚集了一群昂首挺胸的‘战斗鸡’,仰着头等天上掉吃的。

    她的耳朵动了动,眸中掠过一丝笑意,故作叹息道,“李莲花啊李莲花,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将你这些宝贝疙瘩给吃了。”

    “姑娘想吃我也拦不住啊。”

    玉清微微偏头,望见树下那道熟悉的身影,旋身一跃,落到那人身边,将手中的木碗塞到他怀里。

    “你终于回来了,接下来你就自己来吧。”

    李莲花哭笑不得的捧着木碗,“这么嫌弃?”

    “可不是嘛!这些是你的宝贝疙瘩,又不是我的。”

    “今晚杀一只,请你吃烤鸡,当做谢礼。”

    玉清斜着眼睛看他,“你以为一只鸡就够了?”

    一只鸡就能买她三个月的劳动力?

    资本家听了都要流泪的好吗?

    “当然不止。”

    李莲花取下肩上的包袱,塞到玉清手里,“打开看看。”

    玉清颠了颠,很轻。

    揭开神秘的面纱,里边躺着一个灰扑扑的小布包和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

    展开小布包,里边是一整套,整整四十九根金针。

    朴实的外表,华丽的内心。

    “都是给我的?”

    “嗯,都是你的。”

    玉清倒吸了一口凉气,摆正颜色道,“花花兄弟,苟富贵勿相忘!”

    李莲花失笑,“你觉得我像是富贵的样子吗?”

    “这可说不准,”玉清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他,“有些人就是财不外露,说不准你就是这样的人呢。”

    “我可没发财,这一趟我去见了了无和尚,他知道你救了我,便托我将这套金针送你,还让我同你说,不要埋没了这套金针。”

    “若是以后有机会,我要亲自去谢这位了无大师。”

    玉清收起布包,将玉佩抬至眼前。

    玉佩被制成扭转乾坤的样式,通体雪白,水色很好,在日光下愈显温润、通透。

    “玉佩呢?”

    “捡的。”

    “还有这种好事。”

    李莲花似乎不愿多说,转身往莲花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