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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可怜的沈追

    月黑风高夜。

    一架小轿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里边坐着的是刚从户部出来的沈追。

    他紧紧地攥着手里的证词。

    太子的罪名已经辩无可辩,明日早朝,这件事自会盖棺定论。

    他揭开轿帘,不安的蹙紧了眉心,直觉告诉他,气氛很不对。

    “加快速度。”

    “是!”

    轿子行进的速度加快,微微的颠簸让沈追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突然,轿子与地面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剧烈颠簸之下,沈追的身子歪到一边,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外边传来轿夫们惊恐的呼叫声和四处逃窜的声音。

    他握紧了拳头,闭眼叹息,“吾命休矣。”

    本以为自己小命难保,耳边却响起了利器交接的脆响。

    犹豫片刻后,沈追伸手揭开轿帘的一角,外边发生的一幕让他瞪大了双眼。

    不下十个黑衣人正围攻着一个身量娇小的黑衣人。

    看了一会,沈追重新下了个结论。

    是那个身量娇小的黑衣人包围了那群黑衣人。

    白日里玉清向飞流讨了件夜行衣。

    天一暗下来,她就蹲守在了户部附近的巷子里。

    沈追出来后,她一路尾随。

    果不其然,有人半路偷袭。

    明日就是沈追上报案情的日子,谢玉和太子急了,安排了人当街行凶。

    梅长苏曾请萧景睿舞了天泉剑法,玉清将剑法全都记了下来。

    因而领头的黑衣人一动手,她便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天泉山庄卓青遥,卓鼎风的儿子,也是谢玉的女婿。

    天泉剑法以飘逸灵动著称,玉清的剑法是同样的飘逸潇洒。

    玉清手里的剑并不是霜雪,而是离开苏宅前随意捡的一柄剑。

    上下翻飞间,卓青遥不得寸进。

    老实说,卓青遥出的每一剑都很完美。

    角度、力度、速度皆得了天泉剑法的真意。

    但他所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给破了。

    他眼神沉郁的抬手比了个手势。

    除他之外的黑衣人放弃了围攻玉清,齐齐冲向沈追所在的轿子。

    玉清剑尖挑动,化解了卓青遥的剑招,旋身飞去,一剑劈下。

    一半的黑衣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另一半的黑衣人则被玉清截停在了半路。

    “若是你们现在退去,我不伤你们性命。”

    闻言,卓青遥眼神一凝,抬手一挥。

    不过是一瞬间,所有人同时袭向玉清。

    玉清冷笑了一声,“既然不听劝,那我就教你们个乖。”

    玉清剑法飘逸,却极快。

    肉眼之下,只看得见烛光映照下的剑光虚影。

    身形飘忽之间,那些黑衣人右手均被割伤,手中的剑叮叮当当落到地上。

    卓青遥的胸口被剑抵住,剑尖已经没入半寸。

    “天泉剑法名不虚传。卓青遥,我知道你。”玉清漠然道。

    陡然被戳破身份,卓青遥的脸颊不由得是一阵抽搐。

    “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天泉山庄的未来。

    身为江湖人却涉及朝堂之事,有几人能有好结果?

    长点脑子吧。

    沈追有我护着,你们杀不了。

    我不杀你,带着你的人离开吧。”

    玉清收剑入鞘,淡淡的凝视着卓青遥。

    心知任务是完成不了了,卓青遥后撤一步,厉声喝道,“撤。”

    黑衣人尽数撤走,消失在夜幕之中,只留下地上几具倒霉蛋的尸体。

    沈追正暗中观察,哪知玉清会突然转身,一下子便对上了一双淡漠的眼眸。

    他尴尬的笑了一声,走出轿子拱手行礼,“多谢侠士相救。”

    玉清眸中掠过一丝笑意,“沈大人,你该回去了。

    大人以后还是少走夜路吧,容易被套麻袋。”

    “啊?”

    沈追一脸不解。

    在他还怔楞的时候,玉清飞身一跃,消失在了街道上。

    沈追左右看了看,无奈的叹了口气。

    轿夫已经跑了,他只能靠自己的双腿走回去了。

    良久之后,一道看起来有些臃肿的身影出现在了沈府门口。

    来回踱着步的老管家赶忙迎了上来。

    “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

    沈追摆了摆手,“一些小事耽搁了,母亲呢?”

    “郡主一直在花厅等着大人。”

    沈府大门关上,玉清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附近。

    两日时间一到,沈追上疏陈述案情,并将所有物证和供词一应上交。

    太子的罪名被锤死。

    看完折子的内容,梁帝被气笑了。

    “开设私炮坊牟取暴利就算了,用的竟然还是潮湿的火药?

    身为一国太子,却贪婪如斯,实在该打。

    私炮坊发生爆炸,好在火药潮湿没有伤及百姓,否则你该如何承受这番罪孽。”

    太子趴伏在地上,颤声道,“父皇息怒。”

    “息怒?”

    梁帝恨铁不成钢的将折子扔到太子身上。

    “当街暗杀朝廷命官,你是不是以为朕的位置一定是你的了?”

    “儿臣不敢,请父皇明察!”

    只是不敢,不是没有。

    昨日敢在金陵城杀朝廷命官,明日是不是就敢在宫中行刺他这个皇帝了?

    梁帝抬手撑住额头,闭上双目平复胸中的怒气。

    再睁开双眼时,眸中已然古井无波。

    “太子失德,迁居圭甲宫自省三个月,一应朝事,不许豫闻。

    另,一应所得上交国库,限期三日。”

    他看了眼安安静静立在一边的沈追,沉吟了片刻。

    “若朕记得不错,你如今是代户部尚书?”

    沈追躬身回答,“回陛下,正是。”

    “沈卿乃社稷之臣,朕心甚慰。自今日起,沈追正式接任户部尚书一职。”

    沈追跪伏在地,恭声道,“谢陛下隆恩。”

    梁帝揉了揉眉心,“沈追,有些事藏在心里就行,你懂了吗?”

    沈追抿了抿唇,答道,“臣,知晓了。”

    “知道了就退下吧。”

    离开皇宫后,沈追心不在焉的行走在街道上。

    “沈大人?”

    沈追回过神,抬眸看过去,“蔡大人。”

    “私炮坊一案可还顺利?”

    “勉强算是顺利吧。”

    “既然顺利,可愿随蔡某一起去喝一杯?”

    沈追想了想,应了下来。

    两个人一拍即合,前往了邀月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