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女神101》出道选手第十名，许洁。”
主持人子涛看着手里的卡片，停顿半晌，控制节奏。
“她的票数是——832万！”
在全场欢呼声和掌声中，许洁从101位参赛选手中走到台前。
她红着眼眶，走向正中间的话筒。
“大家好，我是来自天行传媒的许洁，感谢关心喜爱支持我的粉丝们为我投票”
镜头缓缓向前推进，锁定在选手梨花带雨的面孔上，精致的妆容哭花了，却完全藏不住脸颊边缘的喜悦。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一位又一位选手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先后发表出道感言。
“第八名，孙昕！”
“她的票数是——908万！”
“.”
“天呐！难以想象，孙昕竟然也被推到出道位了！”
“那没办法啊，节目里她这种可爱类型的确实比较吸粉，而且人家刚开播几期，就签约了点金传媒。”
“太好了，这个结局太好了。”
真的就像很多现场观众说的那样，能出道真的太好了。
这10个人除了缪可言，参加《女神101》之前又是什么情况？
原本就是练习生的两位在某个女团，但是总是站在边角，人气高的是另一个中国队友奶潇。
许洁还拿着一个月几千块还管饭的工资。
孙昕是唯一素人，在学校上学。
还有的在街舞、嘻哈相关节目里有露脸，但是关注度谈不上多高。
相比其他出道团成员，缪可言算是过的最好的选手了。
得知自己被观众们送到出道位的瞬间，十人中的九成都当场落了泪。
因为她们心知肚明，从这一刻起，命运即将发生改变。
不光是芒果台和企鹅视频早早做出承诺，她们会有爆款歌曲、有自己的团专、开演唱会、大团综小团综、会有团体和个人代言。
甚至位置和人气靠前的成员，还会发布个人单曲或者常驻综艺及影视剧。
《女神101》是新时代选秀节目的标杆。
成团，让她们的曝光度和资源都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在出道感言结束的时候，选手喜极而泣的场景，是她们真实的内心写照。
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即便有，也不见得每个人都能抓住。
事实上不只是她们十人团体，参加《女神101》的很多选手，都在全程直播中获得了更多的资源和曝光度。
即便没有最终出道，对她们来说也是成功的。
而且《女神101》，也让这一批年轻有梦且优秀的女孩子们，有了一个自己的小圈子。
节目之后可以预见到的，很多人会在不同的地方有合作。
“下面，有请《女神101》出道之夜总冠军——缪可言！”
在子涛刻意拉长的声音中，灯光换了颜色，全场沸腾。
几乎所有的现场观众都站了起来，用力拍着双手鼓掌，为款款走向话筒的缪可言祝福喝彩。
“她是现役斗鱼流水一姐，公认的舞蹈大魔王，在视频网站发布的卷发攻略观看量突破百万。”
“她也是真心话代言人，短短三分钟的发言环节，就能让我们整个节目顺利出圈。”
“她通过自己无可指摘的个人魅力，技近乎道的业务能力，在节目后半段，做到了人气断崖式领先。”
“她在《女神101》上映的时间里，拿到了全网超过2000万张投票！”
“让我们欢迎新晋TOP1，发表属于她的冠军感言！”
完全不同的背景音乐声响起，101名选手自动分开一条通天大道，中间布满鲜花花瓣，走过笑意盈盈的缪可言。
妙妙本来个子高挑，今天妆造为她特意选了一双8厘米左右的高跟鞋，显得整个人气场十足。
光是这几步路，就走出了几分昂扬睥睨的势头。
自信。
这一刻的她虽然还没开口说话，但直直对准过来的摄像机，无死角的优雅妆容，白到发光的八颗牙齿，每个细节都展露着冠军的自信。
“大家好，我是缪可言。”
她握紧话筒，右手举在空中挥了挥，向观众们打着招呼。
“首先，谢谢所有默默守护我的朋友们，没有你们的投票，我也不会站在这里。”
她松开话筒后撤一步，低下头深呼吸，按住胸口位置，用力鞠了个躬。
“《女神101》的经历就好像小时候看过的童话书，在遥远的女神城堡，公主们住在一起，这里的冬天很冷，春天很忙，白天很短，夜晚很长。”
与其他选手哭哭啼啼泣不成声的感谢不同，缪可言大多数时间在笑。
笑得眉眼弯弯，笑得阳光灿烂。
她继续说道。
“其次，要感谢共同参加节目的姐妹们。”
“其实我好喜欢大家，好想和大家再多待久一点，再待久一点。”
“虽然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我希望大家一定要约定好，之后不管分散到世界的哪个角落，不要回头，勇敢往前冲，勇敢乘风飞翔。”
“想要退缩的时候，就想想参加《女神101》的自己，以及无时无刻不在身边的摄像头以及补光灯。”
“它像人的斗志一样，永远不会熄灭。”
“在这里我长大了很多，虽然长大是件挺辛苦的事情，但我仍然感恩我可以来到这里。”
“来到这个无数女孩向往的地方。”
“到现在，我其实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每一位选手都是朝夕相处并肩作战的姐妹，却在人气决选中便成了你的对手。”
“就感觉比赛是一种很残酷的浪漫。”
“我会把这份浪漫，一直放在心里面。”
“在很多很多年后，也许依然会带给我很大很大的力量。”
“感谢你们，让我明白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天空越暗，星星越闪亮。”
“最后，我要感谢公司，给了我这么一次宝贵的机会。”
说到这里，缪可言像是心有灵犀般，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
B区前排VIP坐席由下至上的视线，和台上总冠军的视线，撞到一起。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数秒后，摄像师如同感悟到了视线中的信息，突然镜头一转，把屏幕投射到现场观众席。
投射到正对着缪可言的前排座位，聚焦到一张男人棱角分明的正脸。
“再次谢谢所有人，谢谢。”
女孩莞尔一笑，适时打断这一切。
“凝宝！我好像看到你男朋友了！”
东湖天樾，03-A号别墅。
这个周末，同样是周思凝搬家结束，邀请室友们来家里做客的日子。
女孩子们的聚会无非吃吃喝喝，看剧唱k。
最后落回到晚上这个时间段，601寝室的几位姐妹们，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打开电视机。
吃着零食水果，窝在沙发里翘起腿，收看最后一期的《女神101》。
缪可言发言间隙，宋宛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她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下意识扭头发问。
“是他吗？”
“嗯。”
周思凝双手交叉在胸前，盘腿夹着毛绒玩偶，没好气道。
“好奇怪.他旁边的人也有点眼熟，但是镜头晃太快了，我没看清。”
“他早跟我报备过了的，和课题组一起跑到星城出差参加法学论坛，只是顺便去下现场。”
“来都来了。”
棕发少女单手环在发梢间，装作没听见宋宛嘟哝的上一句。
那个关于吕锦程身边女孩眼熟的问题。
能不眼熟吗，姐妹？
那是我上学期天天形影不离的闺蜜！
“怪不得.”
宋宛笑眯眯地挽住室友胳膊，随口说道。
“原来是出差有正事，不然我还在好奇，去星城专门看出道夜现场.怎么可能不带你。”
无心之语最扎心。
周思凝硬是愣了几秒，才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俯过身子，用牙签狠狠戳进芒果肉里。
“是吧。”
“工作期间就算他主动提出带我去，我也不会那么不懂事啦。”
她想了想，又抿着嘴找补一句。
“他是和整个课题组一块去的芒果台现场。”
“这么厉害呀？听说线下审核特别严格，我有同学在星城读书，每星期都排队根本抽不到。”
同样应邀前来的姜凤婷眨了眨眼睛，微微提高声音。
对于室友这位神通广大的男朋友，她其实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今晚内心的震惊额度，早就在这间几百平米的大别墅里用得一干二净。
开学当天，自己就听说周思凝的男朋友，送了她一套房子。
可送房子这三个字虽然夸张，也远远比不上亲临现场这一刻来得难以置信。
这么大.
这么豪华
这活生生的另外一层世界，完全超出了姜凤婷的现有认知。
“毕竟他和主办方关系好嘛，多带几个也没问题。”
周思凝挽起衣袖一角，撇撇嘴，视线继续挪回到发着光的电视机屏幕。
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的，当然不止周思凝这一边。
南湖大学，管理学院203女寝，发生着同样的问句。
“我去，这不是吕锦程吗？”
“他这是去芒果台线下支持缪可言了？”
“瑞瑞，我绝对站你这边，不哄你也就算了，他这不是蹬鼻子上脸吗！”
相比财大601那边，钟瑞曦的室友们，可对吕总这张脸熟悉多了。
更何况摄像师可是芒果台严选高手，恨不得把男人脸上有几个毛孔都照得纤毫毕现。
作为少部分知道缪可言事件全过程的人，就连资深粉丝许雅都有些动摇了自己的立场，频频站在钟瑞曦这一边说话。
站在女性角度出于共情，吕锦程的处理方式实在有些过分。
这段时间里，他明明知道钟瑞曦在生气。
可他还是在拿架子，就是不愿意来哄一哄。
女朋友就是要哄着的啊！
让人完全没想到的是，吕锦程不仅不哄，他还在万众瞩目的出道夜现场，直接杀到了星城那边。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直接站台缪可言？
倪佳韵和邱雪果断形成了统一战线，义愤填膺。
原本隔三差五说吕锦程好话的许雅，这次也说不出口了。
只不过，相比起明晃晃的，站在台前光芒四射的缪可言来说，镜头里坐在吕锦程身边一晃而过的关永仪。
反倒不是在意的重点。
“.”
钟瑞曦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节目继续。
画面里，主持人子涛重新接管现场，挺直腰板，看着手中的卡片说道。
“下面，请今晚的颁奖嘉宾上台，给十名出道选手颁奖！”
《女神101》邀请的颁奖嘉宾，要么是赞助商，要么是出道选手们签约公司的老板。
为了让这群人有些参与感，这也是节目组刻意设置的暖心环节。
“他他上台了，我靠，原来吕锦程是颁奖嘉宾！”
203寝室里，同仇敌忾鄙视吕锦程的声音，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
“他给谁颁奖啊？”
“肯定是缪可言啊，这还用想。”
“也确实合理吧。”
“我们可能骂的太早了，他毕竟是点金传媒老板，缪可言拿冠军，于情于理这个时候也应该出面。”
倪佳韵的声音有些沙哑，面前的水杯盖不停打开又关上，直勾勾盯着面前的一切。
“不得不说，学姐其实很有台感，一直在笑，对情绪把控的特别好，没准将来真会成大明星。”
眼看刚刚的推测被打翻，许雅忍不住小声说道。
但下一秒，变化突现。
屏幕里，吕锦程去后台换了一身正装，重新出现在选手面前。
他双手端着属于总冠军的女神皇冠，笑着站到缪可言面前，轻轻抬起手，踮起脚尖。
“什么情况，他说什么了？”
“不知道，妈耶，缪可言怎么突然哭了？”
“不是，傻逼芒果台，这个时候话筒怎么不收声！”
大家齐齐瞪圆眼睛，靠近屏幕。
男人先是给今晚最闪亮的明星戴上皇冠，然后和其他嘉宾一样，公式化握手，点头祝福。
只不过相比其他人，点金传媒的老板和冠军交流的过程中，多了一个小动作。
他凑到缪可言耳边，镜头里只能看清嘴唇翕动，说了句不知道什么话。
这句话好像有着魔力。
整晚都保持情绪稳定的缪可言还在笑。
笑着笑着，落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