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不适过后,四海酒楼的东家曹孟德吃了不少东西,可惜箬叶里只有三两的食量,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放下筷子,曹孟德说道:“林小友,这食物甚是美味,你打算在城里售卖吗?”
“正有此意,”林鹏也不隐瞒,他并不觉得做个商人有什么丢人的。
“那好,我能否在小友这里讨个方便?这食材我全包了。”
四海酒楼规模不大,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菜品单一,而且口味一般;二是与其竞争的另一家酒楼——陈家湾的陈大官人开的聚仙阁酒楼,有个从宫里出来的老厨师,菜品不是他们能比的。
林鹏见曹孟德的酒楼不大,却要这么多食材,有些好奇,问道:“曹东家为何需要这么多?你知道我一天能产出多少吗?”
曹孟德看出了林鹏的疑虑,说道:“实不相瞒,我正愁着创新菜品,可惜陈记的聚仙阁里有个老厨师,来自宫中,菜品不是我们能比的。”
林鹏虽然不知道这陈记和陈家湾有什么关系,但心里总觉得有个疙瘩。
听了曹孟德的话,他暗自盘算了一下,说道:“四海酒楼的装修和面对的客人,本来就属于中下百姓的群体,竞争的客人不易走高端路线,除非……”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听得正入迷的曹孟德焦急地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再开一家酒楼,专门走高端路线。”林鹏答道。
“高端路线?”曹孟德口中喃喃,心里开始思考起来。忽然,他走到门口对小二喊道:“把掌柜的叫来。”
林鹏见曹孟德做事风风火火,是个干大事的样子,便在吴三鬼耳边低语了几句,吴三鬼也走出了房门。
“小先生,我这本家兄弟就是做事啥都急,怠慢了您,这酒水也没安排上。”曹员外见有些冷场,赶忙打圆场道。
“曹员外刚刚大病初愈,不适宜饮酒,切莫因为喝酒而耽误身体。”林鹏见曹云鹏要安排酒水,急忙阻止道。
“对哦,你看我,都忘记安排酒水了,我亲自去拿一坛来。”曹孟德被曹员外点了一下,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便又动身出去了。
曹孟德身体有些臃肿,走路时踩得阁楼木板咯吱咯吱响。随着声音渐渐远去,曹云鹏问道:“小先生的事情,我听我闺女说过,对于小先生的大义,曹某佩服。”
林鹏此刻还在思考接下来的事情,根本没在意身边曹员外说的话,随口答道:“岂敢让令嫒惦记,只是本分罢了。”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声娇羞的声音:“我哪里惦记你了,我只是和爹爹闲聊而已。”
抬眼望去,门口出现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女子走在前面,正是曹家小姐曹雪芹,后面跟着的是酒楼掌柜。
被曹雪芹的一句话点醒,林鹏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反复咀嚼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
“曹小姐,是在下唐突了,言语不周,请见谅!”林鹏抱拳行礼道。
“哼!”曹雪芹发出骄横的声音,但语气依然文静甜美,“我也知道你是无心诋毁我,只是那日救我,可曾……”
话说到这里,她脸上微微泛红,见四下还有人,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吴三鬼把骡车上的所有卤菜都拿了上来,大大小小还有十几份。林鹏见今天若是和四海酒楼合作,这些东西就不能再放在车上了,否则容易坏掉。
曹雪芹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见大大小小像粽子一样摆在桌子上,好奇地问道:“这端午已过,何来这么多粽子?”
曹员外见自家闺女没见过,笑着解释道:“这是小先生发明的卤味,据说有健胃的功效,等会儿尝尝。”
“哦,还有此等功效,等会我尝一下。”曹雪芹欣喜,正好生病后没什么胃口,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不一会儿,上次陪曹小姐的丫鬟抱着一坛子酒,后面跟着满头大汗的曹孟德走了进来。
这位四海酒楼的东家一边擦汗,一边挥舞着手中的蒲扇,“这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了。”
此时的大纪王朝,文人都穿着厚实且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乡下的人则洒脱得多,实在热得不行就光着膀子。
不信的话,有诗为证:
乡下四大怪,小猪穿腰带,大婶叼烟袋,嫂子*在外。
这足以说明,古代劳动人民充满智慧,既然天热,就采用物理降温的方法,少穿点就行了,不像这些有钱人,不仅衣服多,还在外面绑了很多装饰的物件。
曹孟德见掌柜的来了,说道:“杨秀才,去写个契约,以后林小友的卤味菜,本店全包了。”
杨秀才真名叫杨修文,考中秀才后就再难有上升的空间,便来到酒楼做了书记,后来曹孟德见他不错,直接让他做了掌柜。
杨修文闻言,朝着林鹏拜道:“在下杨修文,敢问林先生大名。”
林鹏立刻回礼道:“小子林鹏,双木林,大鹏展翅的鹏。”
杨修文闻言有些错愕,他没想到面前这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居然懂得字的含义,笑着答道:“哦,原来是林鹏先生,在下这就去写契约。”
对于林鹏的才华,其他人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刚才楼下还有骂人的诗句做铺垫,大家表现得很平淡,只有曹雪芹眼前一亮。
虽说她家有钱,但她作为女子,读书识字的机会并不多,只是偶尔偷偷学了一些,常用字还是认识的,但对字的含义大多不太了解。
子曰:女子无才便是德!
若干年后,世人都知道,这句话中的“德”是父子手执的利刃,此物名曰德。
那么,这句话后世的理解就是,一个女子要是没有才华,就会像刀子一样!
曹孟德将手中的酒打开,笑着说道:“这是我去年泡的青梅酒,一年后的口感格外香醇。”
林鹏在李家庄的李员外家见识过陈酿的后果,再加上里面的果实,他估计里面肯定有一堆沉淀物,心里有些犯呕。
但在契约没签署之前,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忍着!今天这桩大生意绝对不能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