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影白皙精致的脸蛋上出现了一丝玩味的神色,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念道:“就是不知道……当初姐姐把疏影吊起来教训,是有心还是无心?”
本以为家庭和睦,妻妾气氛和谐的许清傻眼了。
他本来在夹最远的菜,此时此刻,手臂刚好横在中间,挡在了二人之间。
毫无疑问,秦疏影旧事重提,提的是当初在素州,自己被沈霜序当作诱饵,引诱白莲教出洞的那件事。
可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一家之主,众位女子的“好夫婿”,此刻算是被架在火上烤。
“咳,我觉得吧,那件事……”
许清把菜夹到碗里,刚准备顺嘴提两句,发表自己的看法,却被秦疏影水光潋滟的娇容给唬住了。
后者眯着眼,粉面罩有一层淡淡的寒霜,似是在警告许清不要在这个环节上多生是非。
“这菜真好吃,肉质肥美,香而不腻。”
许清改变了话题,权当刚刚没说过话,饭桌上的关注度也转到了沈霜序身上。
面对环视而来的目光,神色清冷的沈霜序几乎是不假思索,利落的回应道:“算是,因为你在素州的动作不太安分。”
在场人除了明珠都没有想好,沈霜序的回应会这么直接,完全没考虑过秦疏影听到此话会作何感想。
不过也正因如此,秦疏影反倒是对这直接的性子没了脾气,先前积攒下来的一丁点怨气也随之消散。
她也不是真的想惹沈霜序,而是想借着之前那件旧事,试探沈霜序的脾性如何。
两人之间没什么接触,之前的见面,也都是以沈霜序查案或是整顿家风的目标为主,单论生活,双方算是陌生人。
考虑到往后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借此试探正妻的底线,也算是高门大院里生活的窍门。
“那就多谢姐姐教诲了。”
秦疏影说完,便继续招呼身后的翠儿去催促后厨上菜,介绍起了精心准备的后续菜肴。
“接下来的厨子是宫里先前的名厨,擅长下河帮的川菜。经他之手的川菜,讲究七味八滋,姐姐可以多尝一尝,说一下感想。”
沈霜序也完全没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秦疏影说什么,她就去夹什么。
渐渐地,她的面色变得红润,眼神中泛起了光泽。
“好好吃!”
许清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在哪见过……等过了半晌他想到,自己与沈霜序途径驿站的时候,对方也曾因为一碗面条放出精光。
现在想想,这家伙应该是一个吃货,只是被她冷淡的外表和惊世绝艳的才华盖了过去。
不多时,餐桌上的众女像是因为这一顿美味佳肴变得融洽,交谈间也变得喜笑颜开,唠起了家常趣味。
虽然大多时候是秦疏影与陆晚禾在说,但沈霜序也会在间隙插一两句话,显得其乐融融。
唯一有些格格不入的,反倒是许清了。
他数次轻咳想要插嘴,却总找不到合适的空间和时间,无疾而终。
小环站在自家少爷身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用充满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
这场皆大欢喜,独有许清感到枯燥无味的家宴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
各自回屋,许清在自己的房间里躺了一会儿,正听到小环端着脸盆从门外走进来,对方将毛巾打湿拧干,像是准备给他擦洗一番。
然而等了半天,许清都没感觉到热乎的触感。
“人呢?”
许清睁开眼,正巧看到小环把脸盆放置在一旁,神色恭敬的候在门口。
自己不是躺在床上吗?小丫头凑在门外,在给谁行礼呢?
下一秒,许清思索的问题就有了答案。
“好了,这儿没你的事了,去我院子里和杨柳她们歇息吧……今晚侯爷由我来照料。”
屋外的嗓音犹如丝绸一般,顺滑且富有质感,它像是细纱一般,轻柔的萦绕在空气中,让人无法抗拒,心生好感。
听到这独特的声线,许清便知道来者是秦疏影了。
不过让他有些不解的是,办完家宴,现在已经是深更半夜了,对方怎么还绕了一圈来寻自己?
“是,奴婢遵命。”
按理说,四房没有指挥小环的权利,不过许清受封领到这座王府时,基本都是交由秦疏影打理管治的。
平日这儿就只有秦疏影最大,很多被招进来的新家仆,也都以为秦疏影是侯府里的女主人,因此对她异常恭敬。
等小环离去,一只纤细的鞋履踏进了屋内。
参加过家宴后的秦疏影,刻意换上了襦裙绣鞋,鬓边还嵌着簪子珠花,打扮有如一寻常少女。
若是旁边跟着几名闺阁密友,恐怕任谁都以为她是出来踏青郊游,逛街采买新衣的了。
“吱呀”一声轻响,秦疏影将门窗锁好,把门栓插上。
“咳咳,疏影,有话说话,你关门做什么……”
许清看着走入房内,却没跟自己打一声招呼的秦疏影,心中登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昏黄的烛灯映照下,秦疏影的身影在墙上越拉越长。
忽然,她侧过半张美靥,冲着许清微微一笑。
这惊悚的场景,差点没让许清原地立起,当场跑路。
只可惜内室周边没有窗扇,根本没有逃跑的路线。
“夫君可还记得,云南的金蚕情蛊?”
听秦疏影幽幽说起这件事情,许清才在脑海里寻到了些许印象。
他边想边说:“记得……不就是云滇王进献的蛊虫吗?”
“既然夫君记得,为什么回到京城的第一时间,不是来寻疏影?”
秦疏影说完这句话后,原本竭力保持平静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异样。
这分异样带着三分的疯狂,两分的痴迷。
明显察觉到不对的许清,这时才记起来,金蚕情蛊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蛊虫,完全是利用男女之间**来操控对方,限制对方。
只要母蛊随着自己消亡,子蛊也会疯狂的吞噬五脏六腑,不让秦疏影独活。
这些是种蛊时,许清就知道的事情。
在辽国的这些时日里,他将金蚕情蛊的另一件事情忘却在了脑后,那就是……即使母蛊未死,子蛊也会催动宿主的**,使其爱欲横生。
子蛊的这种特质,主要是为了让宿主克制不住心中的冲动,不顾一切的去寻找母蛊。
但在知晓许清下落的情况下,秦疏影自然只能维系日常的生活,利用高绝的功法,强行抑制内心的冲动。
当然,这种望梅止渴的方法,自然只能解燃眉之急,金蚕情蛊催发的**,已随着时间的积攒越来越多,几乎快要把秦疏影撑坏了。
不如说,她现在的状态也相去不远了。
“夫君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秦疏影看着恍然大悟的许清,脸上浮现出了餐桌上那抹玩味的笑容。
她从门口走到床头,一路响起了滴答滴答的水啧声。
许清顺着声音望去,不得不吞了吞口水。
全因秦疏影在裙内没有过多的穿着,纤细浑圆的长腿随着身形的挪移向前摆动,在烛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宛如玉石。
她肌肤的细腻程度令人发指,而且上面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忘了,真忘了。”
许清举起手,刚准备向秦疏影言明情况,却被对方死死的盯住瞳孔。
“夫君真坏,明知道疏影一刻都等不了,还要先把疏影放在一旁,去把朝廷上的事给处理完……难道夫君就不觉得,疏影已经快要疯掉了吗?”
秦疏影说话的时候,咬着贝齿,颊畔抖散了几络鬓丝。
她向许清越靠越近,表面上看似准备与许清亲近,手却已经抚到了裤带上。
许清自知,今夜难眠。
“夫君在吗?”
清脆的叩门声从屋外传来。
有些单纯且质朴的音色,一听便是出自三房陆晚禾之口。
闺中好友的声音,也是短暂唤起了秦疏影最后一丝清明,让她强行将已经蔓延的迷离**镇压下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快点把晚禾打发走。”
秦疏影在瞪了一眼许清后,赶在其起床开门时,轻手轻脚的躲进了一旁的柜子里。
许清将屋门打开,便看到了一张轮廓清晰,犹如精致瓷器般白皙细腻的脸庞。
对方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淡淡的柔美与善意。
“有……什么事吗?”
许清知道,秦疏影清醒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若是此时此刻从柜子冲出来趴在自己身上,自己的人品形象就都毁了。
到时候甭说与陆晚禾谈恋爱了,估计自己也会被对方厌恶。
绝不能让她发现,屋里还有别人!
“夫君昨日刚刚回来,今天就忙了一夜,肯定累坏了吧。”
陆晚禾的语声轻柔,看待许清的眼眸里也满是绵绵情意,有着说不出的甜蜜。
虽然许清很享受现在的氛围,但是一想到屋中的柜子里还藏着秦疏影,他就感到一个头两个大,尴尬的笑了笑。
“不累,为国为民,应该的。”
“夫君就不要在晚禾面前逞强了,晚禾心里清楚,夫君经常会把事情揽下来一个人承担……之前晚禾就是被夫君保护的太好,才会对很多事情后知后觉,不了解夫君所做的贡献。”
陆晚禾端庄秀丽的颜面上,一双秀眸晶莹剔透,灼灼发光。
说句实话,许清在今夜之前,完全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受欢迎。
只不过,这欢迎来的不是时候,每多一秒都有暴雷的风险。
“晚禾不像大房二房那样,懂得兵法谋略,能替夫君在外面解忧,也不像疏影妹妹那样精明能干,懂得打理侯府和各种产业的收支明细。”
陆晚禾掂起了手中的餐盒,里面透出了香喷喷的热气。
她脸颊泛红,强忍着一抹羞意说道:“所以晚禾就只能在日常的起居上多多关照夫君,尽自己的一份力……先前在家宴的时候,看夫君没怎么吃食,就自己在后厨蒸了些糕点,给夫君解馋。”
“嗯?”
许清愣了一下,心中只有感动。
家宴虽然菜肴的种类众多,可基本都是些拿手名菜,十分讲究留白和口感。
因为秦疏影的介绍和沈霜序的品鉴,一来一去,餐桌上的菜肴基本都进了沈霜序的肚子里。
许清不管是肚子还是脑子,都是空落落的。
没想到这一点竟然会被陆晚禾看在眼里,还在晚上贴心的准备了糕点,给自己充饥解馋。
他此刻只想说,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呀!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许清只得强忍着丰富的情感,装傻充愣道:“谢谢……那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夫君这样说,是觉得晚禾多此一举吗?”
面对陆晚禾楚楚可怜,泪眼朦胧的注视和自怨自艾,许清登时感到一阵头大。
现在拒绝对方,好像也会败坏对方的好感。
“倒也不是……”
陆晚禾的面色稍稍缓解,柔声问道:“夫君是觉得,晚禾做的糕点不合胃口吗?不如晚禾去找晚上的厨子,托他们再做一些好吃的。”
“也不用这么麻烦。”
面对陆晚禾的步步紧逼,许清只得退让一步,说道:“那我就带回屋里吃?”
“嗯。”
听到许清松口,陆晚禾“噗哧”一声笑出声来,应了一声。
她掂着饭盒跟了进去,将其放置在桌上。
在把盖子掀开后,陆晚禾将一层一层铺设的糕点,小心翼翼的摆了出来。
“虽然没有那些名厨们做的精致,不过晚禾自己尝了几个,味道都还算甜美可口,夫君尝尝。”
许清不自觉的瞟了眼柜子,试探性的问道:“晚禾,夜色已晚……”
“谢谢夫君的关心,等夫君吃完,晚禾把餐盒拿回去,就回去睡觉。”
陆晚禾微微笑着,十分贴心的说道:“刚刚敲了半天院门都没见小环,她应该回去歇息了吧,让晚禾来做这些琐事也一样。”
许清见拗不过对方,只得放弃了劝说对方的打算。
他赶忙,将桌子上摆好的糕点塞到嘴里,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将其全吃了进去。
陆晚禾在一旁看的讶然,诧异道:“夫君,你这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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