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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并不在沈府

    “你果然不值得,她这次能看清了。”

    低头时显得有几分落寞,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连我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萧牧野还是被激怒:“你以为太子值得?本王不会如你们所愿,所有帮她的人,本王杀个干净!”

    我脑子一片混沌,只是本能地想求情:“把他吊在府外,人会吊死的,我父亲母亲年事已高,他们受不住的!”

    但是萧牧野显然不容置喙:“还不滚!”

    司珏忙不迭带着人下去了。

    我泪眼模糊地跟上去,可是总是被拖回来。

    跌在地上,再跟,再被拖。

    我无法想象父母亲看见这些的场景,他们就我一个女儿啊!

    萧牧野还是人吗!

    我怨恨地扫向他,只是在一瞬间,看见孟冬宁嘴角得逞的笑。

    是她!

    是孟冬宁吗!

    从孙衡,到宋思明,这里头到底有多少孟冬宁的手笔?

    处置完人的萧牧野,看起来也并没有解气。

    他仰颈喝完一杯冷茶,将杯子摔碎在地:“沈妙缇!”

    我知道,他是在为不可掌控而恼火。

    亦芷的事是他的鱼饵,为的是引我出来——事实也算成了。

    他看见了那封我的‘手书’。

    但更多的应该是挫败,因为他抓不住我。

    也是因此,我才对这个人更加失望。

    他是我同床共枕了四年的丈夫,信任却如同一张薄纸。

    不,应该说从没有过信任。

    孟冬宁还在假惺惺地说话:“王爷不要生气,以姐姐管家的手段,不论是太子还是护院,被姐姐收买人心都不稀奇,别气坏了身子。”

    说着还贴心地替他拍了拍背。

    这时候她终于看到萧牧野手上的烫伤,惊叫起来:“怎么烫着了?来人拿药酒来!”

    “主院有芦荟膏。”萧牧野脱口而出。

    我和他都一片怔忪。

    芦荟膏是我在主院为他备的烫伤膏。

    萧牧野烫伤是常事,因为他总爱喝热茶,不知道为什么还总撒在手上。

    但是每次他烫伤我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芦荟治烫伤效果极佳,我看医书的时候学了一些,又亲手制作,备在房里。

    每次他烫伤,我都要责怪两句:“这茶凉一凉再喝又怎么了?非得撒在手上让我心疼?”

    其实烫伤都不严重,抹了抹药很快就能消下去。

    但我那时满心满眼都是他,他就是掉了块指甲我都怕他疼。

    每次我那么说,他都只是盯着我看,配合我将烫伤露出来。

    不大在乎的模样。

    不止我惊讶他记得芦荟膏,就连孟冬宁也意外。

    她眼底闪过一丝妒色,却还是笑了笑:“那便叫下人去取,冬宁给王爷上药。”

    侍女匆匆去了,又匆匆回来,手上捧了个空罐子。

    “王爷、王妃,芦荟膏已经用空了。”

    我想起来,最后一次用完确实忘记填补了,因着我那时候害喜,没有精力做这些。

    但在孟冬宁嘴里,却变了意味:“看来姐姐早便与王爷离了心,不顾着王爷!”

    我冷笑,对于孟冬宁给我冠上的罪,我百口莫辩,只能认了。

    “将药罐子丢出去吧。”孟冬宁又说:“往后我会替王爷备好这些的。”

    那侍女又匆匆出去了。

    萧牧野的情绪看不分明,他分明像是在生气,盯着那侍女的背影,眼里全是黑压压的情绪。

    “你说她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良久,我突然听见他这么问。

    很稀奇的一个疑问,好像他突然想要闹懂我在想什么似的。

    孟冬宁的脸色猝然一变,她显然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勉强露出一笑:“王爷说什么?”

    “不要孩子,投靠太子。”萧牧野闭上眼:“她这么厌恶,从前为什么装出那副样子?”

    这一切不是我做的,我根本也没有装!

    到现在我已经不会因为他的话有什么触动了,我只是觉得可笑。

    他宁愿怀疑我变心,也不愿意去查探这里边的真相。

    代表他从未信过沈妙缇这个人。

    我还有什么好说?

    孟冬宁似乎真的很怕他在意我,挤出一抹笑,强行解释:“其实冬宁不该揣测姐姐,但见王爷伤身,有句话还是想讲。”

    “说。”萧牧野低沉道:“本王没有在意,只是没有女人敢对本王如此大胆。”

    “四年前,虽然王爷失势,不过陛下向来不太喜欢太子阴鸷,可是这几年,王爷势力渐起,太子呢?”

    萧牧野睁眼,阴郁一闪而过:“太子总是能莫名抓住本王的辫子,借机打压,朝堂上,他与本王不遑多让。”

    我听懂了他们的意思。

    这四年,陆凝也的势力也正在极速生长,他与萧牧野多有隔阂。

    孟冬宁的意思,是我从中作梗。

    果然,她说:“若不能让王爷信服,怎么接触王爷机密,又将消息传出去?”

    她继而问:“王爷的书房并未对姐姐设限吧?”

    当然没有,他的书房还是我一手收拾的。

    可我怎么会出卖他?!

    我自知女人不涉朝政,所以安心顾好内务,一句朝事都没有多问过!

    我怎么会将萧牧野的消息让给太子!

    但是萧牧野显然信了:“难怪她从来不好奇本王做的事,但是与陆亦芷来往甚密。”

    都是欲加之罪,我呵呵冷笑。

    原来有分寸竟然能被解读成心怀预谋。

    原来四年的付出,到底是一分信任也换不回来!

    我难受地将腰都弯起来,只有这样,才能不那么痛。

    “王爷,姐姐当年为何在您重伤之时嫁入王府,目的很明白了,如果不是近来这些事,想必冬宁也不敢想,她竟如此心机深沉呢。”

    我心机深沉到将自己玩死了?

    深沉到让亦芷去和亲?

    让喵喵受伤,让主院的下人都被遣散?

    我如果是怀着这种目的,那我到底要得到什么?

    这次萧牧野不说话了,他盯着某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显然,他不会替我辩解。

    孟冬宁看了他的脸色,满意了,挽过他的手:“王爷,咱们沐浴吧,水都凉了呢。”

    不知是今夜的心情实在糟糕,还是萧牧野真的累了。

    他竟然第一次拒绝了孟冬宁:“不了,明日要回门,你早些休息,本王还有军务处理。”

    他说完便离开了屋子。

    我只看见孟冬宁气愤地锤了一把桌子,眼中阴毒毕现。

    司珏处理完了人匆匆回来复命,看见萧牧野一愣。

    “人呢?”萧牧野沉声问。

    “按您的吩咐,吊在沈府门口了。”

    我心底一沉,大半夜的,岂不是惊动了父母亲?

    萧牧野也问这个问题:“两个老人呢?他们还不说出沈妙缇的下落?”

    我揪着心,不知道父母亲会是什么心情。

    他们的女儿拼死要嫁的男人,到头来只会给他们惊吓。

    我恨不能回沈府去,冲他们磕三个头。

    却见夙乙神情忐忑,他道:“沈老爷和沈夫人他们并不在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