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府衙一样也是灯火通明,除了陶凯外,知府和三班六房一个不少,而离州都指挥使司此番来的是都指挥同知史光路。
根据朝廷旨意,此番双方要通力协作,以枫林府衙为主,务必要将窜至枫林府的逆贼一网打尽。
“王大人,史某是个粗人,我只问一句话,现在情况到底要怎么办?我都司之人可不想被百姓戳着脊梁骨骂,再如此下去休怪末将压不住了!哼!”
史光路虽身穿甲胄,却是肤白面润,倒像是个书生,四十来岁的模样,此时看着王秋风的目光充满了怒意。
他虽是从四品,比王秋风这个知府大人低了半级,但二者并无上下级关系。
他之所以如此生气的原因很简单,商队被杀案之前,他接到的任务是隐匿在城中,并在城外进入凤云山脉的必经之路上布防。
谁知王秋风突然将他们调入城中,并且让他们负责搜捕和守城门。
这是什么差事?这可是得罪老百姓的事情,而他们自己府衙的人却只是负责最简单的巡视,查案。
城门那边的情况刚刚呈上来,已经隐隐出现暴动之势,偏偏官兵们还不能对老百姓做什么,让许多都司官兵已经无比恼火。
再这么下去,坏人都让他们都司之人做完了,他回去如何和指挥使交待?如何和兵部交待?
“史将军稍安勿躁,此事本官同样无比焦急,他们越是这么做,越是说明我们的调查距离找到真相越来越近,方才狗急跳墙。
只要再给一些时间,必然可以将他们揪出来!”
王秋风当了一辈子官,是个十足的老油子,没少和这些军中之人打交道,深知要顺着他们来,否则很容易激怒他们。
其实从接到上面的公文开始,王秋风就已经在想退路,如果真抓不到逆贼该如何?
都司这些官兵显然是最好的选择,他将搜捕,以及镇守城门的任务交给他们,一旦逆贼真的逃脱。
到时他大可以说府衙已经查到他们踪迹了,但在最后时刻却逃走,是都司官兵办事不力,将这口锅甩给他们。
起码不用全部自己来背,届时顶多受到批评言之办事不力,不堪大用等等。
但他在乎吗?反正已经是个快要辞退之人。
“一些时间?呵呵,王大人,你倒是推的一手好磨啊,别以为史某不知你在想什么,明日若是再无结果。
史某定会立刻上书将此事上告兵部和抚台大人,倒想看看那时王大人是否还可如眼下一般从容!哼,我们走!”
说完史光路愤怒的一甩披风,直接带着他护卫大步离开。
“粗人,真是粗人一个!简直不可理喻!”
通判卢发在史光路等人离开后,满脸嫌弃的喝骂起来。
王秋风脸色阴沉如水,对着拍马屁的卢发一摆手。
“好了,人都走了说这些有何意义?刚才为何不言?”
卢发正要解释,满心烦躁的王秋风却没心思听他废话。
“你速速去找怀德,将情况如实告知,问问他费家那边到底如何了?”
说完他目光又分别扫过府衙六房之人,目光全然没有刚才面对史光路的温和,而是充满凌厉。
“本府已是将要隐退享受天伦之人,今日我将此话与诸位说清楚,此事远比你等想象的要严重许多。
倘若本府落不到好下场,在此之前本府定要追究你等办事不力之罪,大家谁也别想好,此话你等都给我记在心里!”
王秋风自来枫林府上任知府以来,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谁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一时间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不要怀疑本府的话,本府在来枫林府之前,在刑部和大理寺任职多年,这点你等都清楚。”
这话甚至已经带了威胁。
“请大人放心,我等必当竭尽全力!”
众人对视一眼,同时行礼说道。
王秋风知道这样很得罪人,可现在的局势他已经顾不得其他。
他很清楚,这些人在枫林府均是手眼通天之人,在这次的事情中他们有些阳奉阴违,或者干脆就不出力。
所想很简单,天塌了有他这个知府承担,这是王秋风无法容忍的。
“眼下当务之急,是绝不可再发生有人被杀事件,更要防止有心人散布恐慌引起哗变……”
敲打过后,王秋风又接着开始做下面的安排。
一夜时间弹指而过。
巳时三刻(上午十点左右),离州通往上京的官道上,一名身穿甲胄的军士背负两面赤色军旗,乘坐流星快马正在飞奔,边走边大声高呼。
“驾!驾!枫林府五百里加急!枫林府五百里加急!道上人等速速避让!”
见此一幕官道上的百姓纷纷侧目望去,并立刻退到两旁让其过去。
这种加急公文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多为边关战事军情。
这份虽然是来自枫林府,却也没有人敢阻拦分毫,否则按照大武律便是谋反,夷九族的大罪!
就连那些以打家劫舍的山贼强人,遇到这种呈送加急文书的士卒,那也是万万不敢动分毫念头的,否则就是找死。
若是真耽误了大事,朝廷必会出兵围剿,人畜无存!
“枫林府加急文件?那边怎么了?此人是都司军士吧。”
“莫非枫林府有人谋反?到底出什么事了?”
流星马一路飞驰,扬起阵阵尘土,待他走远后官道上的人以手挥尘,纷纷开始议论。
古代各处官道设官驿,大概三十里一驿,故此根据事情的轻重缓急,多少里加急又称为多少驿。
五百里加急便是日行十六驿,这可是非常夸张的速度,官驿的作用便是供传递官府文书和军事情报的人,或来往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
枫林府距上京大约五百里,此人不是官驿人员打扮,那便是一口气从枫林府跑来的官兵,只是在中途换了马匹而已。
皇宫之内,李存世正在和内阁大臣商议事情,敲门声忽然响起。
“进来。”
来人正是王忠,立刻对着李存世跪拜行礼。
“启禀陛下,刚刚枫林府遣人送来五百里加急公文。”
“哦?速速呈上来!”
李存世一惊,马上说道。
“陛下,枫林府那边为何会突然发来加急文件?莫非有大事发生?都司不是已经进入了吗?”
徐常眉头一皱,感觉事情非比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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