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几分钟过去,李景润已经是满头大汗,他何曾受过这种苦,甚至有些头晕目眩起来,马三宝在一旁焦急无比。
已经打定主意,再过会说什么也要将李景润抓到车上,哪怕被砍头也顾不得许多了。
否则太子要当真晒出个好歹,死的就不是他一个人了。
“感觉如何?”
“热,难受。”
李景润擦着汗如实说道。
“你只是站在这没动,就受不了了,那些干活的农民比你要痛苦十倍,你若是他们,会甘愿将双手种出来的粮食,拿出一大半给那些地主老爷。
并且被他们呼来喝去的欺压?无事就非打就骂吗?”
“我,我不愿意。”
韩玉脸色稍缓。
“还不算无可救药,回来吧。”
听到此话李景润赶紧来到马车上,马三宝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水递过去,一边用扇子不停的扇风。
“夫子,我好像明白您的意思了。”
一旁的徐法忽然说道。
“说。”
“百姓农耕极为辛苦,没有人愿意再将自己的粮食给那些地主,所以他们不是自愿卖田,而是被逼的。”
韩玉看向脸晒通红的李景润。
“你呢?明白了吗?”
“夫子,我错了。”
说再多也不如亲身去体会一番,李景润小声说道。
“你们二人是官家公子,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哪里知道民间疾苦?百姓若不是迫于无奈,谁愿卖田当奴?
那些给你们灌输这种思想的人,他们都是土地兼并的得利者,当然不想这种局面发生改变,但如果不改变这种现象,武朝就逃不过灭亡的命运!”
韩玉最后一句话, 在几人听来是振聋发聩,李景润更是立马追问道。
“夫子,土地兼并自古如此,要是能改变的话,前朝为什么不做?”
“这个问题有些深奥,为师若是都告诉了你们还有什么意思。
就当是为师给你二人出的题目,下一次上课之时尔等要给为师一个答复,当然,你们大可以翻阅典籍或者询问其他人。”
土地兼并和丁税问题,事关封建王朝的根本,说起来太过庞大复杂,而且牵扯到方方面面,就算想要改变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所以韩玉留下的这个课业,也是抱着让他们回去问问长辈,看看这些朝廷大臣们什么意思,若是都反对的话,自己也就没必要说那么多,免得到时人头落地。
从韩玉问出稻田的问题到现在,其实也就过去半炷香左右,但是却对李景润三人,甚至马三宝都造成了很大冲击。
让他们以往的世界观,价值观,发生了一些变化。
接下来的路程,韩玉没有再给他们上类似的课,教学需要一步步来,一股脑的硬塞并非正道。
两天后,他们来到了安和府。
身为一府之城,不论是城池大小还是繁荣程度,都不是区区安平县可以相比的。
韩玉是第二次来此,和他半年前所见几乎没什么区别。
“夫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此地远远无法和上京比较,不过李景润依旧很兴奋,因为在这他不用顾忌自己是太子,可以彻底放开。
这几天来,在韩玉的要求下他们每天都吃干粮,要不就是粗茶淡饭,起初他还感觉不错,现在他只想大吃一顿。
“为师教学一向是寓教于乐,这几天你们跟在我旁边估计也有些厌烦了,自去玩吧,平安,你和他们一起。
你们二人照顾好他,说起来他可是你们的师兄。”
赵平安张了张口,其实他很想说愿意跟着韩玉。
“放心吧夫子,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平安师兄的。”
一听可以自由玩耍了,就连徐法眼中都有些激动。
“韩夫子,需要我叫两个人跟着您吗?
“千万不要,这会让我很不自在,你将他们三个看好就行,天黑之后直接去凤来客栈汇合。”
韩玉可不想有保镖跟在屁股后面,做什么都不方便。
“好。”
马三宝想了下后点头同意,心想这是在府城中,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商量完,双方就此分开。
府城很大,分为东西南北四街,韩玉直奔南街而去,府城最繁华的地方。
原因无他,马恩福家就住在这,他已经是韩玉认可的朋友,到了他的地盘自然是要拜访一下的。
但是最主要的,还是他想找马胖子帮个忙。
做为安和府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家,马府在城中名气很大,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地方。
他们家光是丫鬟家仆就有上百,身为家中的嫡长子,马恩福在家里地位还是很高的。
他爹马海除了正妻之外,还纳了两房小妾,加上马恩福兄妹,共有五个孩子,不过那三个当中最大的次子,如今也不过十来岁,最小的才一两岁而已。
马府门前十分气派,还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守着。
“二位打扰一下,我想找一下马恩福。”
“你找我们大少爷?怎么没见过?”这两个虽然称不上什么恶仆,但言行举止还是有些高傲,韩玉虽彬彬有礼像个读书人,可穿衣打扮实在寻常。
“在下是第一次过来,劳烦通报一声,就说韩玉来访。”
韩玉依旧保持礼貌的说道。
“大少爷不在府中,和老爷去了府台大人……”
“住口!”
其中一个守卫正说着,突然被一声怒喝打断,从大门当中冲出一位管家打扮的小老头。
二话不说,照着说话那人就是两个大耳刮子。
他的地位显然很高,被打之人不敢有丝毫生气,还一脸惶恐的向对方道歉求饶。
“是,小人该打,请林伯千万不要赶小人走,小人家里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
七尺高的汉子都快哭了。
被称之为林伯的小老头没有搭理他,而是目光警惕的看向韩玉。
“你认识大少爷?”
对方的眼神透露着一些不善,韩玉虽感到好奇也没多问,轻轻点头。
“嗯,我和子贤是好友,此番来府上特意拜访。”
林伯脸上顿生烦躁,对着韩玉直挥手,一副十分厌恶他的样子。
“又是不知从哪来的穷书生,来府上向大少爷索要银子来了,赶紧走。”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韩玉自觉礼节十足,对方说话也太难听了些。
不由冷冷一笑。
“韩某尊你是为长者,但你也不要太过分了,韩某何时说来向子贤索要银子了?看你应该是府上的管家吧。
这马府什么时候轮的上一个下人在这指手画脚?还是说这就是你们马府的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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