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交代了餐厅不要放任何与花生有关的东西,我……”
“好了,你别说这些废话了,现在最重要的是leo没事!”
阮明月试图解释,却被季悠然打断。
“予棠,你也先别生气,leo吉人自有天相,他肯定会没事的。”季悠然转头安慰宋予棠。
宋予棠强忍着怒意,不再说话,她走到了抢救室的门前,望着那扇门沉默。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宋予棠有多担心自己的弟弟的安危。
抢救宋寻杰的一个多小时,是宋予棠人生最漫长的一个多小时,当然,阮明月也一样的难熬。
终于,一个小时后,医生出来宣布宋寻杰脱离了危险。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予棠,你先去陪小杰,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周仲谦说。
“你怎么处理?”宋予棠看着周仲谦,“周仲谦,我弟弟这次过来参加周氏的周年庆,完全是卖了你和悠然的面子,你这位秘书因为一时疏忽,差点要了我弟弟的命,你不会还想包庇她吧?”
“我真的和餐厅交代了花生的事情,我可以和餐厅那边当面对质。”阮明月说。
“你没有点餐记录吗?”宋予棠问,“看一下你点餐时的备注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当面对质?”
“我订餐的这家餐厅和周氏有合作,每个月挂账月结,所以我没有手机下单,是电话订餐,没有文字记录。”
“行,那就把餐厅的工作人员请过来当面对质。我今天不弄清楚这件事情,我是绝度不会善罢甘休的。”宋予棠说着,看向季悠然,“悠然,麻烦你联系餐厅。”
“好。”
季悠然打了个电话,很快,餐厅的经理和负责帮阮明月订餐的工作人员一起赶到了医院。
“阮秘书打电话的时候,没有交代花生的事情。”餐厅的工作人员一口咬定。
阮明月懵了。
不过,很快她也反应了过来,现在宋寻杰出了事,如果餐厅不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那么,餐厅就要承担责任,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餐厅肯定是要甩锅给她的。
“阮明月,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季悠然跳出来,“leo千里迢迢赶来和我们一起庆祝周年庆,本来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情,结果因为你的疏忽搞成这样,你承认错误也就算了,可你竟然还要撒谎来逃避责任,你怎么这么恶心啊!”
阮明月面对眼前的状况,百口莫辩,她只能看向周仲谦:“周总,我真的交代了……”
周仲谦和阮明月共事这几个月,已经完全了解了阮明月的行事风格,她做事认真细致,按理来说是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的。
上一次的演讲稿拿了白纸已经很蹊跷,这次又出现这样蹊跷的事,很难让他不怀疑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针对阮明月。
“阮秘书,这件事情,你的确做得非常不妥。”周仲谦语气严肃,“你暂时不用来公司了,先做停职处理。”
“周总……”
“周总都让你走了,你还赖在这里干什么!”季悠然抬手哄赶阮明月,“差点闹出人命没有报警抓你你都该回去烧高香了,别在这里废话,赶紧滚!”
阮明月一想到生活刚刚好转,眼下又要失业,顿时觉得不甘。
“周总,我……”
周仲谦默默对阮明月使了个眼色。
阮明月意识到,周仲谦并非真的不相信她,只是眼下宋予棠护弟心切,她也的确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如果她执意要解释,只会惹得宋予棠更加厌烦。
周仲谦停了她的职,是不得已,也是为了保护她。
**
阮明月只能离开。
季悠然看着阮明月的背影,心里得意洋洋,这个眼中钉终于被她赶走了。
不过,她面上并不表现出来。
“予棠,阮明月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消消气,别和她一般见识了,我们还是先去看看leo吧。”
宋予棠点了点头。
三人一起去了宋寻杰的病房。
宋寻杰这会儿已经醒了。
“宋寻杰,你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人了,认不出花生酱吗?”宋予棠一想到弟弟差点因为花生过敏丢了性命就后怕,忍不住就要教训他。
“什么花生酱啊?”宋寻杰一头雾水。
“你少给我装傻,你不是吃了花生酱过敏的吗?”
“没有啊,我没吃花生酱。”宋寻杰说,“我是吃了酒店的坚果饼干,那里面有花生,我才会过敏休克的。”
宋寻杰入住酒店后,睡了一觉,睡醒后觉得有点饿,晚餐又还没有送来,他就拿酒店的饼干垫了肚子,谁知道那饼干里混着花生。
“所以你不是吃花生酱过敏的?”
“不是,那饭菜送来,我刚打开,还没吃上两口,我就倒了。”宋寻杰说,“我根本不知道菜里有花生酱。”
病房里静了几秒。
周仲谦看向季悠然:“季副总,到底怎么回事?”
“抱歉周总,我不知道酒店会放饼干,我等下就去联系酒店追责……”
“我是问你菜里的花生酱是怎么回事?”周仲谦目光凌厉,“阮秘书口口声声说她交代了让餐厅注意花生,说明她根本不知道菜里有花生酱,寻杰也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菜里有花生酱,那你是怎么在事发的第一时间一口咬定寻杰是吃了花生酱过敏休克的呢?”
“我……我是进去的时候……闻到味道了。”
“是吗,你鼻子这么灵?”
“周总,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是怀疑我吗?”
“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不会轻易下定论。你现在给餐厅的经理打电话,让他和刚才那位工作人员回来,我要重新问他们几个问题。”
“好。”季悠然拿着手机准备出去打电话。
“站住,就在这里打。”周仲谦说。
季悠然脸色微变,但还是老老实实当着周仲谦的面打了电话。
经理和工作人员刚回到餐厅,又被季悠然一个电话叫回医院,两人都有点不满,但毕竟事关大明星宋寻杰,一个不留神,他们餐厅就要陷入舆论的风波,两人又不敢怠慢。
“邓经理……”
“我来问。”
季悠然刚想开口,就被周仲谦打断。
周仲谦走到餐厅经理的面前,直截了当地说:“现在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宋寻杰花生过敏,与你们餐厅无关。”
餐厅经理一听这话,立刻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这肯定和我们无关。”
“肯定?”周仲谦抓到餐厅经理话里的漏洞。
“这……那个……”餐厅经理一边说话,一边看向季悠然的方向,眼神鬼祟。
周仲谦一眼就看出他们有猫腻。
“邓经理,现在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我给你一个机会坦白,如果你不说,事后让我查出来你有所隐瞒,我绝对不放过你。”周仲谦语气严肃中带着一丝威胁。
餐厅经理不敢得罪周仲谦,毕竟,周氏集团是他们餐厅的大客户。
“周总,我老实交代,我老实交代,其实,阮秘书订餐的时候,的确交代了花生的问题,她说用餐的人花生过敏,任何菜里都不能出现花生以及和花生有关的任何东西。”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谎?”
“刚才……刚才是因为……”邓经理不停地看向季悠然。
“你大胆说,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罩着你。”周仲谦鼓励。
餐厅经理一听有周仲谦罩着,瞬间底气十足:“刚才是因为季副总,她让我那么说的。”
“你胡说!”季悠然大声驳斥,“我什么时候让你这么说了?”
“季副总,你虽然没有明说,但你给了暗示啊。”
“怎么暗示的?”周仲谦问。
“刚才季副总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客人吃了我们的菜花生过敏进医院了,现在确定菜里一定出现了花生酱,唯一需要弄清楚的是,到底是阮秘书忘了交代花生的问题,还是我们餐厅的工作人员工作失误往菜里放了花生酱,她说到最后还特地补了一句,反正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让我们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餐厅要开门做生意,肯定不会主动揽责任,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责任都推到阮明月的身上,反正,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阮明月在电话里到底怎么交代的。
季悠然恼羞成怒:“邓经理,你不要血口喷人了,我让你们好好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冤枉好人的!”
“傻子都能听出你是这个意思吧。”
“你……”
“好了,都闭嘴。”周仲谦看向季悠然,“现在有一件事情搞清楚了,那就是阮秘书工作没有失职,是我们都误会她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也需要搞清楚,那就是寻杰的菜里到底有没有花生酱,如果有的话,又是谁放进去的!你说呢,季副总?”
季悠然脸色难看:“我觉得周总说得对。”
“除了觉得我说的对,没有其他要说的了?”
“没有了。”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季悠然当然不会自己承认这件事情是她干的。
周仲谦原本还想顾念之前的情分,给季悠然一个坦白的机会,但既然她执意嘴硬,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好,那我们就一起等调查结果。”
**
阮明月刚走出医院,就感觉不太对劲。
医院门口,围了很多年轻人,男的女的都有,他们一看到阮明月,就指指点点地说:“是她吧?”
“好像是。”
“什么好像,就是她!”
“朋友们,就是她,害得阿杰花生过敏住院,冲啊,好好教训她一下。”
这些人一窝蜂朝阮明月涌过来。
阮明月下意识地疾步往路边走,可即便她加快了脚步,还是被这些人围成的圈给堵住了。
“杀人凶手!”
“阿杰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赔得起吗?”
“就是,伤害阿杰就是与我们为敌!”
“……”
阮明月反应过来,这些人都是宋寻杰的粉丝,可是,宋寻杰才刚刚出事没多久,这些人怎么消息这么灵通,一下就精准地定位到这家医院,而且,还一眼认出了阮明月是害宋寻杰过敏的“凶手”?
她还没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有人忽然举起矿泉水瓶朝她砸了过来。
那矿泉水瓶里还有半瓶水,砸到身上一阵钝痛。
“你们干什么?”阮明月高声质问。
“为阿杰报仇!”
“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们凭什么来找我报仇?”
“网上有人爆料了,是你没做好功课,乱给阿杰点餐,才导致阿杰过敏休克的。”
“和她废话什么啊,冲啊,为阿杰讨回公道。”
更多的矿泉水瓶朝阮明月身上砸过来。
他们人多势众,阮明月无力反抗,她只能抱着自己的头往前冲。
忽然,身后有人冲过来,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护在臂弯之中。
阮明月低着头,最先闻到一阵隐约的茶香和佛手柑的味道,好熟悉。
是他?
她一抬头,果然,看到了段祁州的脸。
他们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段祁州的五官轮廓似乎更深刻了些,他搂着她,用身体替她挡去那些矿泉水瓶的攻击。
“你怎么在这里?”阮明月问。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上车。”
段祁州的车就停在路边,他一路将阮明月护上车后,自己也快步上车,驾驶车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阮明月趁着段祁州在开车,上网搜了一下宋寻杰相关,发现果然有人在网上爆料了宋寻杰花生过敏导致休克的事情。
这位当事人就像亲历者,细节都爆料得很详细,甚至,爆料者还上传了阮明月的工作照,引导网友网暴她。
这张工作照是阮明月进周氏之后拍的,所以可以肯定,爆料者肯定是周氏的员工。
“最近怎么样?”在开车的段祁州忽然开口。
阮明月心里小小的一颤。
她还是那样,不看到他就很好,一看到他,心里的防线就开始一寸一寸的崩溃。
“还好。”
“就刚才那种状况,还说自己还好,阮明月,你当我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