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洛寒手里拿的是,来自黔南于家的信。
于家家主也就是他的亲大伯,以长辈的身份给他送信。信里提到于家老祖宗回上京省亲。
大致意思就是,多年不见于洛寒,心里挂念的紧,老太太会来太傅府落脚,和于洛寒祖孙团聚,让于洛寒早作准备。
于洛寒眉头紧皱,心里思绪翻涌。
他对于家的感情很复杂,八岁以前,他是于家的少爷,和府里的于家子孙相处的不错。
于家老太太更是把他疼到骨子里,就连大伯家的嫡子都没有他得脸。只要老太太有的,就没舍不得给他的东西。
可自从他娘做出那些事,被于家所不容,那时的他觉得以老太太对自己的在乎,是不会让他离开。
老太太看了他半晌后,干脆的答应了,他到如今都忘不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
于家并没有不管他,除了不能登于家门外,吃穿用度都不曾亏待,如今老太太要入住太傅府,他是不能拒绝的。
吩咐于管家去收拾一个安静的院子出来,自己坐在书房里愣愣出神。
前院的事有珊瑚在,自然瞒不过苏慈。
送走珊瑚,苏慈把身上的大睡袍子一扔,坐在摇椅上晃啊晃。
胖妞撇嘴,也不知她总这么晃啊晃的,就不腻歪吗。
“女人!你不想说些什么?”
苏慈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说什么?或者说你想听什么?”
咳!胖妞轻咳,有些不太自在。
她绝不承认她是想吃瓜看热闹,一个姨娘身份的婆婆,就这么不好伺候,于家正主儿来了,这女人不会被人吃的渣都不剩吧!
苏慈悠悠的说道:“尊贵的太傅府里全是金贵人,我这个草根就不在这里遭人嫌弃了。”
明日宫宴过后,相信她就可以离开太傅府了。
她和大长公主的合作是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的,相信大长公主不会让她失望!
至于这里有谁没谁的,关她个毛线啊!都乱了才好。
转天
于洛寒早早坐在前院花厅喝茶,辰时过,苏慈款步而来。
于洛寒皱眉,“怎么这么晚。”
这次宫宴设在中午,天气又不好,于洛寒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不由得感到烦躁,看着苏慈不紧不慢的和身旁的小梅说说笑笑着进来,心里很不舒服。
苏慈走进来,也没有落座,“宫宴在午时,这时进宫都还早,怎的就晚了?哦!差点忘了,大人是太傅,百忙之中抽时间等我确实不妥,耽搁大人进宫了,真是罪过!”
啪!
于洛寒把茶盏重重落在桌上,女人就是女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拈酸吃醋,说话夹枪带棒。
他只觉得苏慈在无理取闹,殊不知,苏慈是不打算再和他虚与委蛇。
“赶快走吧!”于洛寒大步往外走去。
梅一针撇嘴,搀扶着苏慈慢慢跟在他身后,她虽是客串丫鬟,但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苏慈对于洛寒的冷脸,毫不在乎。都多少次了,但凡与吴佩仪沾边的事,都是于洛寒的大事。
不是她能比的,让他忍着不耐等在这里,已经是看在今天她还有用的份了,被她刺几句不是应该的吗。
更何况,今天的宫宴有她在,就绝不会让他们心想事成,也就代表要和于洛寒撕破脸,她还忍他做啥!
天气越发的阴沉,积聚了一夜的云层中,肉眼可见的洇洇着水汽,似乎只要拿根杆子一捅,就能倾泻而下。
苏慈看着天,头上的乌云发黑,天边却隐隐泛着红,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
想起设在御花园上的宫宴宴席,嘴角扬了扬,难怪于洛寒一脸烦躁。
于洛寒没有骑马,和苏慈同坐在马车里。本想和她说说话,在交代几句。
苏慈却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让他找不到机会。
来到宫门下了马车,于洛寒牵起苏慈的手,两人并肩又在宫道上。
苏慈的手还是那么冰凉,于洛寒不由得偏头看了她一眼。
似乎才发现,苏慈的脸色太过惨白,嘴唇上也失了红润的光泽。看着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身上的华服显得空荡荡的,不知不觉,她瘦了好多。
嘴唇蠕动几下,脚步不由得放慢,让她跟的轻松些。
两人在宫道的尽头分开,于洛寒去了前朝,苏慈则被太监引着往后宫去。
刚转过拐角,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我当是谁,这不是那个乡下来的村妇吗,她怎么也进宫了,什么时候这皇宫成了菜市了,什么人都能进来。”
苏慈身子一顿,继续往前走。
“站住!谁给你的胆子可以藐视本公主!”
身后之人被她的态度激怒,扬声制止住她。
同时脚步加快,来到苏慈的眼前。
苏慈认识她,是长乐公主。小皇帝的父亲,稷山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稷山王在世时,最宠这个妹妹,纵的她娇蛮任性,稷山王进京时,她跟随这一起回到上京。
苏慈蹲下身一礼,“拜见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拖着沉重的宫妆往前走了走,额头带着些许汉意,故意不让苏慈起身。
苏慈还没怎么着,梅一针不干了,她现在是苏慈的婢女,苏慈蹲着她就得跪着,眼前的女人就是故意的。
直觉她要发飙,苏慈默默的按住她的手。
拉着她起了身,两人站在一起就要往前走。
长乐公主怒声道:“大胆!村妇无礼!来人,给本公主掌嘴!”
身旁的太监走上前扬起手就要打下来。
梅一针抬手不知怎么做到的,太监只觉得两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喉咙干涩发不出一丝声音,额头也冒出了一层冷汗。
长乐公主气的满脸涨红,“苏氏,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苏慈微微一笑:“小女不知,小女看到长乐公主便行礼,不知哪里冒犯了公主?”
礼她是行了的,谁也挑不出错来。
长乐公主身边的一个宫女说道:“你敢伤公主的随侍,就是对公主不敬,你可知罪?”
苏慈看都不看她,“公主的侍从又如何,本夫人可是太傅夫人,打本夫人就是在打太傅的脸,他死有余辜!”
于洛寒不是手握权柄吗,这时候不用,过期可就作废了,她不介意打着他的旗号,给他拉波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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