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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不拿起来怎么放下

    夏琼依总结起来,好教育就是:父亲的嘴是孩子的路,母亲的微笑是孩子的全部,再遇到一个人品不算坏的老师。

    陆泽瑞“嗯哼”一声表示赞同,说这样就能培养墨宝特别快乐、感知快乐的能力,让他感受到,活着是一件特有意思的事情。

    夏琼依大有越说越兴奋之势:总之,就是保护他的生命元气,保护他作为孩子对生命的原始热情,不断感叹生活多美好啊,活着多美好啊。

    这俩孩子!接二连三的“总之”“总结起来”,可总也总结不完,说完之后话话又来了,多得不得了,旗鼓相当、唇枪舌战中又有共识达成,长辈们听到就笑得意味深长。

    温馨的家庭,是幸福灵魂的摇篮。

    夏琼依不忘提醒陆泽瑞,要是插班的话,还有一个学籍问题。

    家庭会议开到这,完成了它的使命。

    张成起身时叹息:墨宝哟,就是来借你琼依妈咪力量的。

    既然决定要告别,那就趁现在节目还在征集中,还不怎么忙,说干就干。

    陆泽瑞和夏琼依说笑着上了车,今天的主题就是:不拿起来怎么放下呢。

    他就知道,上车之后,这丫头会是另一番光景。不出他所料,夏琼依窝在副驾的角落里,望着窗外,一动不动。

    铭诚,那么鲜衣怒马的你,走得那么突然,我们所有人都被打懵了,早上出门还好好的,怎么就听到了噩耗传来呢……

    告而不别,别而不告,不告而别,都接受无能啊……

    已经过去的那个一年零两个月又十五天,我身处每一个“现在”的时间位置,却活在了每一个“过去”里……

    我知道,自己完全卡在未完成情结的那个时空里,怎么都走不出来,又或者是,想和你一起走,不想举行完结的仪式……

    把过去搞清楚,才能让我们道别,我才能允许自己走出过去,活在现在。

    只是,你允许我理解过去,摆脱过去对我的束缚,过现在的日子吗?

    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嗯,我的现任老板,也可以算作朋友吧,更多的感觉确实像家人,是他说,你会允许的:

    因为,你爱我,这是最重要、也是唯一的理由。

    而爱,是以对方为最大福祉的考量,并不是自己。

    所以你必定是希望我走出来的,然后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

    我真的可以吗,铭诚?

    站在荣大的梧桐大道上,我仰面望天,望向道路两旁朝中间交抱的枝叶,深深呼吸。

    铭诚,那个金秋,我这个未成年,加入了荣大,迎新日就遇见了你这个青年,笑得灿烂明亮。

    这梧桐大道中轴线的设计可真好啊,串起了各大功能性场馆,只要回到这条道上,就不会迷路。

    你骄傲地说,是你们园林艺术学院的杰作。

    当时还是“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的。

    此刻,已“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本摇落露为霜”了。

    明儿就立冬的微风,已携带明显的凉意。

    有阳光穿过开始稀疏的树叶打在人们身上。更青春活力的身影,优哉游哉地骑着共享单车,嚓嚓地辗过金色的地毯,从旁边经过。

    我蹦下人行道,在金色的地毯上踢踢踢、踏踏踏,有节律地前进,后退,转身,踢踢踢、踏踏踏、嚓嚓嚓,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东门之杨,其叶牂牂。昏以为期,明星煌煌。

    东门之杨,其叶肺肺。昏以为期,明星晢晢。

    铭诚啊,“牂牂”“肺肺”唱着歌儿的树,就像那次我等在这条大道上,期待你出现时,心的低吟浅唱。你从不迟到的。久等不见伊的胡思乱想,也随梧桐树叶发出片片嘘唏和叹息。

    我就这样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哈,就看见你现身啦。

    久待的焦灼刹那间消散,我相信自己绽放的笑,一定是世上最明亮耀眼的,因为看见了明亮耀眼的你啊,因为被明亮耀眼的你看在眼里啊,都被你照亮啦——全世界只有我在你眼中。

    你张开长长的手臂召唤我,扑进你的怀抱,我找到了最踏实的存在感。

    此时此地,我也越跳越快越跳越快了,明亮耀眼的你快出来快现身吧,别让我久待不着吧,那会懊恼、失望,甚至绝望的。

    看,我旁边的这位,永远这么体贴,和你一样,会照顾人。我跳得越来越快直到脚转筋,可还没摔倒在地,他就会眼疾手快地扶稳我,免我于困厄。

    他也像曾经的你一样,在耐心地守候守护吗?开个玩笑哈。

    放心吧铭诚。他值得更好的。我只是他现在还需要的家人,而已。

    旁边有学弟学妹在鼓掌是怎么回事?是夸我跳得好,还是夸他接得及时?

    罢了罢了,不必我详写梧桐大道的小作文了,你可是比我在这条道上,多穿行了三年,比我更熟悉这里。

    不说景,那我说人吧。

    我16岁初识的你,是清晨宿舍楼下耐心守候的白衬衫,是傍晚羽毛球场上的运动“雨衣”,是日日图书馆里占座的电脑包,是顿顿食堂餐桌上的色香味,是张张设计稿上的大自然,是堂堂当即生成的思维导图,是广播站倚墙等待捧的书。

    扬子这跟屁虫说,我和你就像连体婴。我反驳她,我们仨,是三只形影不离的勤劳小蜜蜂,孜孜以求吮吸书香书蜜。

    18岁生日那天“约会”看电影,你告白。

    我调皮地问,为什么不是扬子?

    你答,她只是你的好朋友,我的朋友,仅此而已。

    我又问,这就是你这两年日日守护的目的?

    你答,没有目的,只有守护我不被怪力乱神骚扰的初心,之后,就是等着我长大,等着我成人,表明心迹。

    之后,就是生活的神采飞扬,是三人行变成二人世界。

    之后,久处不厌的你,是等在宿舍楼下拥抱亲吻的话题担当,是羽毛球场上飞奔的绝地扣杀,是图书馆里抽取一本本书籍的灵气手指,是餐桌旁十里春风宠溺的笑,是设计稿上的悲天悯人,是你在我的课堂上霸气回应老师提问的帅气侧脸,是广播站透过话筒传遍校园的主权宣示,还是国标馆里因契合而令人歆羡的神仙眷侣。